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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白玉兰又落了个彻彻底底,夕阳落在这光秃秃的枝干上,将万事万物都衬得了无生机,夕阳的余晖如浪潮一般席卷了人间大地,若是细细观之,其中定然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往事。
往事就像是碎渣一样混杂着余晖,稍不留神就将人刺得鲜血淋漓。
那些幸福的、痛苦的往事都一起席卷而来。
而陈怀衡最后还是被那些黑暗没了顶。
他违背自己的本心,背叛了二十来年的信仰教条。
他一直觉得权利可以得到一切的东西,直到很久很久,失去了妙珠之后,他才终该明白清楚,权利并不能使掌权者得到想要的一切,所谓的九五之尊,在爱面前众生平等,也并没有比誰高贵到哪里去。
妙珠,我爱你。
所以,我死也会放你走的。
她要活在光里,她要至尊无上,这样,他在烂泥淖里面才痛快。
天都快黑了,陈怀衡终于起了身,他往里殿走去。
卿云见他进殿了,便向他禀告道:“妙珠走了,东西我也都让荣桃捎带上了。”
陈怀衡“嗯”
了一声,再没说其他的话了。
他走到了那张处理公务的桌案前,挥退了所有的人。
他面无表情的,又做起了那件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事了。
他掀起了衣袖,那上面全是不堪入目的疤痕,密密麻麻地布满在小臂上。
他用一把短刃在自己的小臂上作恶,面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有的竟是那些细细密密的痛快。
他看着烛光下,手腕那处蓬勃跳动的青筋,那薄薄的肌肤下面,应当汩汩流动着罪恶的血液。
陈怀衡从没割过那处。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那处割了,明天他就可以躺进皇陵里头。
可是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冲动,陈怀衡看着那一处,慢慢地把刀刃慢慢地抵放了上去。
而后,再毫不犹豫割了下去。
看着那争先喷涌而出的血,陈怀衡竟从喉中痛快地发出一声低喘。
他将长臂伸展在桌上,他枕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任由着血一点点地从他身体里面跑出,他的耳朵,似乎都能听到血液经由手臂,从他身体中流出的声音,他竟觉得难得的痛快。
这股痛快,将妙珠离开乾清宫的那种苦痛都冲刷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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