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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珠不做声,默了好一会后,忽然又道:“你真的会让我走?小聿往后我真的又想见就见。”
陈怀衡久没说话,久到妙珠以为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先睡吧,妙珠,现在就不说这些了。”
还在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些分别的话了,左右也就这几日了。
妙珠疑心陈怀衡这是在转移话题,心想他也确是狗改不了吃屎,嘴巴里头应得好听,哄人的话也終究只是哄人的话。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下去,转眼却又到了妙珠的生辰。
她的生辰在九月的下旬,是个秋高气爽的季节。
陈怀衡早早就在准备着她今日的生辰。
他给她塞了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又给她塞了好多好多的钱,他又把她的头上插上了好多漂亮的珠宝,让她穿上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裳。
妙珠,妙珠,你是全天下最体面的人。
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你也得当全天下最体面的人。
锦聿学了好多的吉祥话说给妙珠听,妙珠看着这小小的人一本正经地说着那些贺词,止不住的笑。
这个生辰从早上开始便热闹得很,一直闹到了傍晚的时候,锦聿都有些累了,被宫人牵下去休息,只剩下了妙珠和陈怀衡待在一处。
黄昏落在他们的身上,在他们的身上洒上了鲜艳的红。
他们坐在后苑的石阶上,他们难得安静,安静得就像是这三年之中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陈怀衡双臂交叉,枕放在膝盖上,他的下颌靠在小臂上,目光落在后苑中的花花草草上。
他的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就连脸上也没什么神情,他道:“妙珠,你今日高兴吗?”
妙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话,却也如实道:“高兴啊,没什么不高兴的。”
陈怀衡道:“你高兴就好。”
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高兴就好。
陈怀衡道:“妙珠,你走吧,现在就走吧,我放过你了。”
陈怀衡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得如烟如雾,恍若顷刻间就要消散。
若细细辨之,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的淡淡的哀傷。
陈怀衡曾经怎么都不肯放手,便是对妙珠爱恨到了极致也不肯放手,当痛苦牢牢侵占了他的心神,他也不肯放手,可是察覺到了妙珠的痛苦和恨后,陈怀衡也終于知道,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他看到她那麻木的、痛苦的、无力的眼睛,他意识到,在继续下去,迟早会把妙珠逼的和他一样,成个半死不活的疯子的。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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