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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答。
“听冯公公讲,今年的鳌山灯会布置得好,花样翻新,超过了往年。”
朱翊钧显得很兴奋。
张居正看了看垂在大门两旁楹柱上的两串制作精巧的宝莲灯,也很高兴地答道:
“听说东华门外灯市口的灯会也热闹非凡,皇上与百官万民同乐,天下无不欢欣。”
说话间,又听得一名太监跑到楼前倚着栏杆,朝广场上锐声高喊:
“开灯——”
刹那间,鞭炮齐鸣鼓乐大作。
本来黑咕隆咚的广场,须臾间火树嶙峋星开万井。
朱翊钧与王公大臣们一起拥到栏杆前观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广场中间那一座气势磅礴的鳌山灯。
灯山高七层,最上一层直与两座城楼比肩。
这灯山珠光宝气,闪闪熠熠,吐翠旋玑,镂金镌玉,五彩灯焰炫迷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灯山大得让人咋舌,且自下而上有路可通,身入其中,在层层叠叠千影万影灯光下,自有登临天市畅沐霞光的感觉。
在鳌山灯的两旁,是两条香风如梦银花如幻的灯街,它们曲折逶迤,犹如两条光芒四射的银河。
河中的浪花,便是数不清的花灯、鸟灯、兽灯、虫灯、游鱼灯、走马灯;料丝夹画灯、绉纱堆墨灯、明角皮纸灯、金线麦秸灯;含珠腾龙灯、吐火麒麟灯、八仙过海灯、十二生肖灯;杭州皮绢灯、滇南彩漆灯、闽中珠灯、白下角灯……数百种形态迥异各展风采的花灯,直叫人心旷神怡目不暇接。
这两条灯街,入口处都有招牌。
左边灯街口子上,五盏八角玲珑宫灯上各写了一个大字,合起来是“九曲黄河灯”
。
顾名思义,这条灯街很长,犹如九曲黄河。
一入街中,便设有多处藩篱,彩灯巧布,人入其中,往往转晕了找不到出口。
右边灯街入口处,吊了七盏走马宫灯,上面书写的字儿是“二十四番花信灯”
。
在万历六年的鳌山灯会中,就扎饰了“九曲黄河灯”
,朱翊钧还曾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若不是管灯的火者领路,他恐怕在里面转悠一晚上也出不来。
今夜里,朱翊钧还想进去一试,他就不信自己没有本事走出来。
但是,右边的这个“二十四番花信灯”
却是万历六年那次灯会中没有的,朱翊钧喊来冯保,好奇地说:
“二十四番花信灯,是个啥含义?”
冯保笑着答:“这是老奴的一个主意。
古人道春天是二十四番花信至,三千世界露华浓。
咱就想,何不把这些美丽的春景儿搬到鳌山灯会上。”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朱翊钧赞赏道,“二十四番花信,究竟是怎样一个说法?”
“这个嘛,”
冯保指着张居正身边站着的申时行,笑道,“老奴是讨教申先生才知道的,让申先生直接告诉万岁爷。”
申时行是嘉靖四十二年的状元,在翰林院待了很多年,是有名的才子,张居正一直器重他,把他定为朱翊钧的六名讲臣之一。
但他深沉练达,为人做事从不张扬,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大场面中,他从来都是甘在人后三缄其口。
这会儿冯保点了他的名,情知躲不过,只得挤上前来言道:
“启禀皇上,这二十四番花信灯,乃与节令对应。
我们常言气候二字,气指的是一年二十四节气;候,便是气中的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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