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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进宫门的时候她正跑得花枝乱颤,见了那九五至尊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梨花带雨地哭喊着:“皇上救我。”
皇帝不防备,一朵花儿飞进怀里来。
打眼看这惊魂未定的小模样,手上忙搀住了,就是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彤云抽泣着,莺声道:“皇上忘了,奴婢是彤云,原来伺候娘娘的,后来皇太后把奴婢指给了肖铎……”
皇帝长长哦了声,以前没留意她,没想到原来长得这么标致。
再回身看,皇后被人拦腰抱住了,半趴在白玉围栏上挥舞鸡毛掸子,咬牙切齿地骂:“小贱人,你想害死我,我偏不称你的意儿……”
皇帝头疼不已,却放轻了声口问她,“今儿进宫来瞧你主子?”
彤云嗯了声,幽幽瞧他一眼,“奴婢上老家去了阵子,回京头件事就是进宫来请安,没想到我主子成了这样儿。”
仿佛惊觉自己还在皇帝怀里,慌忙往后退了几步,红着脸局促地绞帕子,又瞧天色,低声道:“时候不早了,不敢再耽搁,没的叫我们督主骂。
皇上保重,奴婢去了。”
她跟着小太监往宫门上走,褙子下半截裹紧了腰臀,每挪动一步都呈现出转腾翻滚的况味,很有一种撩人的趣致。
皇帝啧啧惊叹,奇怪女人嫁人之后和做姑娘时相比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就像玉要雕琢要温养,即便嫁的是太监,盘弄多了也上了层油蜡,触摸上去滑不溜手,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至于皇后,所作所为越来越出格,打人骂人已经不稀奇,某一天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往东西十二宫分发珍珠粉,打开一看整颗珠子敲得四分五裂,颗粒太大,根本不能用。
和送来的人打听,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那是皇后拆了凤冠得来的五千四百多颗珍珠。
皇后娘娘亲自杵碎了分给众妃嫔,好叫大伙儿沾喜点气。
见鬼的喜气!
连凤冠都拆了,这不是自毁根基是什么?太后宫里挤满了愤怒的嫔妃,让她们在一个疯子的统领下生活,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帝倒还算平静,拆了就拆了吧,着人重新打造一顶就是了。
他如今被倭寇的事搅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管那些个!
“皇后失德,国之大忌!”
太后把炕桌拍得惊天动地,“再纵着她,回头连奉天殿的房梁她都敢拆!”
皇帝听崇茂传达太后的意思,未置一词,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来一趟。
劝皇后收敛些,虽然知道不会有多大成效,不过是尽个意思。
本来以为她白天脑子能清醒点儿,谁知进门就碰见这出,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帝站在中路上,愁眉苦脸看了半天,最后转过身,又回西海子去了。
太多的愁绪,糟蹋了这明媚的春日。
宫里鸡飞狗跳的时候,提督府上倒是一片祥和。
肖铎借口处理漕运,已经连着七八天没去司礼监了,批红的事也看得不那么重了,还是朝廷妥协,把票拟送到府上来,开了大邺私宅理政的先河。
他坐在槛窗下蘸朱砂,勾勾画画心不在焉。
风吹树摇,托腮静看,淡然问大档头,“我吩咐的事都办妥了么?”
佘七郎应个是,“三十四个都是靠得住的亲信,已经埋伏在去碧云寺的路上,只等皇后娘娘凤辇一到就动手。”
他点点头,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宫眷出宫的机会,错过恐怕抱憾终身,所以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了。
命人扮成乱党,少不得杀掉一干宫妃。
人死得多了,注意力便分散了。
他要把音楼劫出来,后面的事实在顾不得,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在宫里出的那些事,一桩一件传到他耳朵里,他早就被凌迟得只剩骨架,喉管有没有彻底割破没什么差别了。
提笔狠狠往下一捺,他说:“要有万全的准备,接了人往西去,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佘七郎迟疑了下,“督主……属下们粉身碎骨追随督主,可这事还要请督主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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