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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助宇文氏谋反,一旦宇文良时俯治四海,东厂还有容身之地么?没了东厂,他肖铎又算什么?不论成败都是死局,若是不掺合进去当然是最好,可他有意拿捏他,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当然这种情形怕是不怕的,他说四牌楼,自己相应的也能抓住他谋逆的短处,打成了平手,他能奈他何?岂料他不甘心,脑筋动到音楼身上来了,打算让他获罪,彻底砍断他的后路,这样狡诈阴狠,即便投靠了他,将来也不得善终。
他垂眼掸了掸膝上的灰尘,“咱家听王爷意思,似乎倒是个双赢的好提议。
只不过咱家没闹明白,王爷既然有诚意,为什么还要对端太妃下手?娘娘九死一生才回过魂来,王爷现在同我谈合作,似乎为时已晚了。”
宇文良时故作讶异道:“有这事?厂公且想想,娘娘在本王的属地出了事,本王也难逃干系,又怎么会派人对娘娘下手?厂公稍安勿躁,据我所知这两日已有西厂暗哨陆续抵达南京,厂公焉知这种手段不是西厂所为?现如今东西厂势如水火,将东厂踩在脚下,西厂便一枝独大。
本王和厂公是一条船上的,愿与厂公携手对抗西厂,把这根半路出家的秧苗掐断,厂公在朝中仍旧可以呼风唤雨。
厂公安,则良时安,你我同进同退,皆大欢喜。”
肖铎蹙眉看他,简直一派胡言!
西厂的探哨到没到,他这里瞧得明明白白,想嫁祸脱身,真拿他当傻子。
可是拉得下脸的人,总会给你意外一击。
宇文良时略顿了顿,复笑道:“本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颔首:“王爷但说无妨。”
“关于厂公和娘娘的事,其实本王也略有耳闻。”
他说着,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如今局势,厂公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娘娘考虑。
至少和本王合作,能保娘娘平安。
我知道你是条汉子,自己舍得一身剐,可是你忍心让心爱的人死在自己前面么?况且本王听闻太妃娘娘和今上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厂公搅在这盆浑水里,要是谁使坏往上递一封密折,不但厂公,连娘娘都要受牵连。”
果真是不能有半丝短处,一旦叫人拿了软当,就要一辈子受制于人。
肖铎握紧了袖下的拳头,语气还是稀松平常:“王爷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种不实的传闻诋毁娘娘清誉,王爷该把那造谣者拿下,而不是到咱家跟前来传话。”
宇文良时掖手反问:“难道这传闻有误?”
言罢含笑道,“不管有没有误,本王可以担保,事成之后许厂公和娘娘一个结果。
如果大邺一直维持下去,厂公和娘娘何去何从,我不说,其实厂公心里也有底。
封号颁了就是颁了,载进了玉牒,再难更改。
厂公是司礼监掌印,论宫里规矩,比我更知道。”
真真样样考虑周全了,肖铎转过脸一哂,“王爷这话是在威胁咱家么?王爷忘了咱们是八两对半斤,说得难听些,王爷家大业大,同我这无家无口的人不一样,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人考虑,王爷道是不是?再说娘娘的事,咱家是宦官,照顾娘娘起居饮食,那是咱家的本分,怎么到了王爷嘴里,就变得这样腌臜不清了?王爷说娘娘与我有私情,请问王爷可有凭证?若是咱家在圣驾跟前参上一本,王爷未必比咱家讨巧到哪里去。
我劝王爷言辞多斟酌,万事商量倒还有一说,这样咄咄逼人,咱家性子哏,不吃这一套。
倘或惹恼了我,我自有法子叫南苑王府永世不得超生。
东厂虽说没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但既设了昭狱,就表示可以对文武百官随意刑拘逼供。
王爷日子过得安逸,莫非想尝尝梳洗断锥的滋味么?”
一个桀骜的人,想轻易收服不大可能,他推得一干二净,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
说他和太妃私通,难道请稳婆来验么?破了处还有些说头,万一是清白身子,到时候怎么料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提点他有那么个心头肉在,除了下毒,要致人死命还有好些意想不到的法子。
宇文良时忙做了个揖,“看来是本王失言了,厂公先消消气,我只想与厂公结盟,没有任何要难为厂公的意思。
大业不是一天能够开创的,来日方长,厂公可以再作权衡。
总之不为自己也要为身边人考虑,这是厂公原话,不必本王多言,厂公也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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