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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敢,天太黑,路灯太暗,她怕,再说回去厂区还有好长一段漆黑的路。
她只能在宋运辉背后委委屈屈含泪喊一声“宋运辉”
。
却见宋运辉做梦一下回过头来,看见她就满面春风地倒退着走回来笑道:“小猫,你怎么钻那儿了,晚上钻小弄堂不安全知不知道。”
被宋运辉这么温存地一关心,程开颜心中的怨气一下没了,可还是委屈,站在原地瞪着泪眼就是不挪窝。
宋运辉走近才看清程开颜的眼泪,奇道:“怎么了?谁欺负你?还是哪儿摔着了?”
“你!”
程开颜愤怒控诉,“你要我不许打扰你,你把我丢大街上,你那么不耐烦,你态度粗暴。”
宋运辉诧异地指指自己的脸,心说怎么可能,但看看周围环境,想到自己很可能想问题想得出神忽略了身边的程小猫,忙搁下自行车,腾出两只手擦干小猫脸上的泪,握着两只猫爪子笑道:“我道歉,小猫,我想到工作了。
刚好想出苗头,很好一个主意……”
“不要听。”
程开颜赌气捂住宋运辉的嘴,“你一工作就忘记我。”
“好,好,不说。
那儿有雪糕,我买一根给你,你等着我。”
宋运辉飞快穿过街,买来一根雪糕,还真只买一根。
剥开纸,才交给程开颜:“这下不生我气了吧?”
“革命同志没那么容易被收买。”
程开颜娇声娇气说出的狠话没一点力度,“没完。”
“那你要怎样?回家给你做盐水棒冰吃?还是绿豆棒冰?”
程开颜这才微微笑出来,扭捏地道:“回去……我要坐你前面。”
不出程开颜所料,宋运辉一脸尴尬:“不好,回去路上都是我们厂的,让人看见影响很不好。”
“就是要坐,就是要坐,否则我还生气,谁让你丢下我不管。”
“你说热不热啊。”
“不热,骑起来风可大了。”
宋运辉环视左右,四顾无熟人,才勉为其难地将程开颜扶上前档,简直是羞愧难当地恨不得净找没灯光的路走。
程开颜窝在丈夫怀里,丈夫被她欺负了,她早没气了,委屈也没了,高兴地举起雪糕非要奖励宋运辉咬一口。
一会儿雪糕吃完,她微微侧身,趁着夜色,抱住身后的丈夫,她心里异常满足。
宋运辉最先就跟做贼似的难堪,很怕明天就传出宋主任家小夫妻你侬我侬之类的风言风语,他年轻脸皮薄,在车间里扮老成都来不及,怎么可以被人看见与妻子当众亲密。
可过一会儿,他也沉浸到幸福中,骑车的频率缓下来,一脸都是笑意。
好在程开颜没真为难他,快到厂区时候,她就要求跳下来,坐到后面,规规矩矩地坐,只是脸贴着丈夫的背。
小夫妻都是笑眯眯的,话都懒得说了。
宋运辉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带着程开颜去丈人家过星期天。
丈人家很大,走进大门,地道战似的满眼是房门。
眼下程家已经搬到厂长楼,厂长楼外是空旷的绿地,楼里是宽阔的楼梯和宽敞的房间,程家父母巴不得女儿、女婿跟着他们住,热闹,但是女儿、女婿都不愿意,宋运辉是觉得不能总依附着丈人家,程开颜是想成天黏着宋运辉,独门独户免受干扰。
程厂长天还没亮就去钓鱼了,大约得等到十点才能回来。
宋运辉回到自己家里什么都不做,到丈人家里总不能那样,他还是钻进厨房洗菜收拾。
把中午饭的菜都快准备好的时候,听客厅传来一阵喧哗,好像是丈人回来。
宋运辉探出脑袋一看,却看到丈人与水书记一起拎着钓鱼竿进门,说说笑笑的。
宋运辉只得擦干手迎出去,水书记见宋运辉,笑笑,却对程厂长道:“他最没心事,他生气就跟我赌气,小孩子。”
程厂长看着女婿微笑,却吩咐儿子:“去买壶生啤来冰着,请水伯母也来吃中饭,今天河鲫鱼钓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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