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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清寒依旧,大抵是兼做书房,连个火炉都没有,叶浮生只好把谢离放在凳子上,给他渡了些阳烈内力,算是多了些暖意。
谢离也乖,身子刚暖和点就不再坐着装死,翻身下来在屋里打一套拳,活动着气血不畅的身体。
叶浮生看他适应了,就吩咐一句,转身出了门。
右边是练功室,除了蒲团外更无什么摆设,叶浮生越看越觉得端清的日子比起当年在飞云峰实在无趣,摇着头去看中间占据了院子大部分空间的山洞。
欺霜院倚山而建,左右各设一间木屋,中间却是一个被人力挖掘出来的山洞,用玄铁门关了,挡住大部分窥视。
叶浮生走过去摸索了一会儿,才从门前长明灯座下找到了钥匙,。
推开门的刹那,一阵白雾就从缝隙飘了出来,叶浮生猝不及防下被冻得一哆嗦,以他如今内力底子都觉寒,可见山洞里究竟冷到了什么地步。
他搓了搓胳膊,闪身进去了。
山洞被打造得很平,没有怪石倒悬,只是也没设火把,光线难免昏暗。
叶浮生摸索着往里头走了一大截,才见着了莹润的绿光。
是夜明珠。
婴儿拳头大的一颗夜明珠被放置在灯台上,照亮了周遭一亩三分地,也让叶浮生终于能看到这个山洞里的隐秘。
山洞最里面很宽敞,最中央有个一丈方圆的水潭,寒气如雾,触之生寒,想来是当初没有被填平的部分,其寒意入骨,几乎让周遭山石都凝了白霜。
寒潭之上有石台,上面放置着一具冰棺,由于被设在这经年不见天日的暗冷之地,又有天然寒潭镇着,并没有融化迹象。
叶浮生忽然有些慌了。
他半生为天意人情作弄,生死之间不知道辗转多少回,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慌张过了。
非是紧张,只是从心底生出一把难以自控的害怕。
他怕什么?
他为什么要怕?
叶浮生的心莫名狂跳起来,他飞身落在了石台边上,手掌不顾刺骨寒冷拂开了凝结在棺盖上的冰霜,一寸寸露出下面的真容。
棺中躺着一个女人,不知道已躺了多久,但身体没有腐烂迹象,肌肤和头发也没枯槁过分,看起来还好。
她大概三四十岁,双手交叠在腹前,素衣披发,容貌并不怎么明艳,更因为双目紧闭更显得寡淡无味。
可是这张面容,当年顾潇看过成千上万遍,早就刻在心里,觉得比天下任何一个绝色女子都要好看。
他的手掌顿住,怔怔地看着冰棺下的女人,嘴巴开合好几下,喉头哽塞,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瞳孔紧缩,眼睫颤动,目光几乎是贪婪地扫过女人身上每一处地方,然而记忆最后的血污都被收拾干净,没有半点刺痛他眼睛的地方。
叶浮生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她脸上。
女人的嘴角是轻轻勾起的,她生命弥留之际应该是在笑,至死也不曾回落,把这个笑容永远留在了脸上。
“她是笑着走的。”
端清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他站在叶浮生身旁,看向冰棺里的女人,轻声道,“欺芳,潇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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