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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有些犹豫,旋即明白过来,叶修庭是想替她去给叶棠摘那些花瓣。
一抬头,早就星云半掩,月满中天。
“可是,少将军,现在天也晚了,不如----”
“无妨。”
季云想劝他,可叶修庭还是固执提了竹篮。
向来,她的事,就算再小,他也愿意去做。
“少将军亲自去采花瓣,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
“不行。”
季云话还未说完,便被叶修庭打断,“今夜的事,你知我知,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叶棠。
她若问起,就说是姑姑您摘的。
这,算作我与姑姑您的约定。”
季云错愕片刻,随即又道,“是。
少将军自小便对小姐好,这是小姐的福气。”
叶修庭没有说话,只提了竹篮朝园子里走。
人身上有穴位数百,叶修庭闭着眼睛都能挨个找到精准位置,毫厘不差。
如此精密的事他学得来做得来,却对识草辩花这种事不怎么擅长。
园子里,叶修庭皱着眉,从小篮子里轻轻捏起一瓣,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几遍,又搁在鼻前嗅了嗅。
第二天,叶棠开门,惊觉门口放着一个小竹篮,篮子上盖着一条白色薄纱。
她弯腰,掀开白纱,那竟是满满一篮子花瓣,就是前天她说过要拿来沐浴的那种。
仔细一瞧,一瓣未错,沾了朝露,片片鲜嫩。
能做这事儿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季云。
当即提了篮子去找。
叶棠不知道,花满月圆,深夜将这小篮子放在她门口的,其实是叶修庭。
“季姑姑,季姑姑!”
推了季云房门,将篮子往桌上一放,“多谢季姑姑,还是季姑姑最好了。”
季云一见叶棠提来的那个篮子,也有些惊讶,小竹篮子都满了,那么多花瓣,一片片摘,怎么说也得一夜呢。
叶棠挽着季云的胳膊,自然也知道这活儿且费工夫呢,“季姑姑一夜没休息好吧,都怪我,早知道就多找几个人去了。”
“其实这都是少----”
叶棠挽着她,歪着脑袋看她说话。
想起昨夜叶修庭嘱咐过的话,季云又道,“我是说,这都是小事,不碍得。”
“季姑姑,我自小便没有见过娘,季姑姑待我便如亲娘一样。
以后,这种事,您可千万别做了。”
季云拍拍叶棠的手,应道,“好,好,都听小姐的。”
叶棠这才笑道,“那季姑姑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小姐,我送你。”
花瓣还新鲜,似乎已经等不到晚上,叶棠从季云处回来就迫不及待命人送了热水来。
那些花瓣铺在水面上,密密一层。
一抬臂,莹白肌肤上还沾着许多。
前厅,还未到晌午,叶修庭便回府了。
“修庭,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叶修庭遥遥看着门外,不知再想什么。
老将军的问话,他一时没答。
今日朝上,他连连走神,脑中不断回荡着她昨夜那句“春宵一刻,千金难求,怎敢扰哥哥好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朝,他去了军中,事项繁杂,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决定先回府。
“修庭?”
他这才回神,转过身来,道,“哦,今日朝会散得早,下午晚些时候还需去兵部一趟,晚上许是又不能陪您和叶棠,所以便提前回来了。”
于国,敢担天下任,于家,情深意重。
叶家儿孙,代代如此。
老将军行至暮年,也愈发看重一家和乐,一见叶修庭回来,当即就要派人去喊叶棠。
昨夜想见她没能见到,叶修庭借机说,“不必了,反正时候还早,叶棠那儿,还是我去吧。”
老将军想了想便应了,“也好,那丫头也不知这两天在忙什么,连个人影也见不到。
你去吧,她向来听你的。”
“嗯,我这就去。”
叶棠房里,白雾缭绕,热气氤氲,房间里花香愈发浓烈了,缠缠绵绵似能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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