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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蔡姓中年书生因先前所说恐被二人听到,心下略感坠坠,此时听这青年也如此说,心中略安,报以微笑。
“可是我听闻那梁太后已然宾天,又以还政于皇帝,不知老伯认为当今圣上如何?”
只因适才这中年书生说刘志年幼无德,刘志一直耿耿于怀,这时便忍不住问道。
“吾等黔首百姓怎敢妄议天子,公子说笑了。”
中年书生虽刚正,却也不好在外人前讲论天子,此时还处京都左近,若是言有不慎,全家遭殃,因此并不答刘志所言。
“老伯适才说天子年幼,也是几年前的了,而今天子继祖宗之志,学先圣之言,德行不亏,有朝一日,定会将这梁氏满门奸佞杀的一个不留!”
那中年书生听刘志此语,心下大惊,此子竟敢说这等话,倒是与我言志相合,但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口没遮拦。
赵嫣却是看着爱郎雄心勃勃,坚毅认真的神情,又知铲除梁氏是他夙愿,对之更是深信不疑,心知日后定能实现,便一双妙目凝视着刘志,满是激赏。
刘志接着说道,“若是有一日,天子驱除了梁氏,蔡兄是胡司空的高弟,可愿入朝为官哪?”
刘志听蔡氏父子交谈之时听得蔡邕欲入仕为官,又不愿归入梁氏,显不是只求功名利禄之辈,是真心效忠汉室之人;再者此人又是胡广的学生,想这胡广虽说滑得很,却有真才实学,这人此时未投入梁冀麾下,自己亲政,朝中势力着实少得可怜,何不趁现在拉拢此人。
蔡邕听刘志如是说,心中惊诧无已,想刘志与自己年岁相若,是何身份竟要自己为天子效力,看他如此说辞,是一心想报国的书生文士?是汉室宗亲家的公子?抑或是天子派出四处招揽势力的官差?这年纪又不像,他如何也想不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大汉天子本人。
蔡邕看刘志面色十分严肃,知他并非随意问问。
沉吟了片刻,正色说道,“若是他日圣上宽明,崇英逸伟,不坠于地,德弘者建宰相而裂土,才羡者荷荣禄而蒙赐。
盍亦回涂要至,辑当世之利,定不拔之功,荣家宗于此时,遗不灭之令踪?何为守困而不通达耶?”
蔡邕所说的是若是今后天子宽厚圣明,能崇敬英杰,使人才畅意,不会坠入尘土中而不为人所见,那么德行盛大者便能建功封为宰相列土封疆,才智超凡者安心享受荣禄接受恩赏。
若真能如此,我怎还会坚守贫苦却不为建立功业,光宗耀祖,留下美名呢。
蔡邕又道,“故伊挚有负鼎之衒,仲尼设执鞭之言,甯子有清商之歌,百里有豢牛之事。
夫如是,则圣哲之通趣,古人之明志也。
小子何德,敢不效法?”
说的是,商时伊尹背负烹鼎炫耀自荐,孔子亦曾设想自己充当那手执鞭子的低下随从而谋求富贵,宁戚低唱凄冷的逆旅之歌以求引人注目,百里奚为见秦穆公甘心卑身喂牛。
这些皆是古代圣贤的所做,依此表面自己的志向。
蔡邕以先贤做比,便是说自己他日愿效仿先贤效忠汉室。
刘志和赵嫣二人听蔡邕如此说,都不禁心下赞叹,“此子不愧为胡广门生,才识过人。”
刘志更是心中大慰,若能得此人,实是大助。
却在这时,一旁中年书生却淡淡说道,“吾儿错了,所谓睹暖昧之利,而忘昭哲之害;专必成之功,而忽蹉跌之败者已。
昔自太极,君臣始基,有羲皇之洪守,唐、虞之至时。
三代之隆,亦有缉熙,五伯扶徽,勤而抚之。
于斯已降,天网纵,人纮驰,王涂坏,太极陁,君臣土崩,上下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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