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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难。
他从来不知道人生可以这么难。
他忍耐着,所有的事情他都忍耐着,痛苦与委屈,他从不向任何人吐露一个字。
但这时候,他只想放肆地哭一场。
迟万生要走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他的人要走了。
“好孩子。”
迟万生说,这也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三个字。
叶希牧嚎啕大哭。
周围的人把他从迟万生身上拉开。
*
生活仿佛又回归了平静。
毕竟在江城,大多数时日的生活平静如水,起不了一丝涟漪。
倘若有什么新鲜消息,那往往是一颗浅水炸弹。
陈家和璀璨矿业的合同初步谈定,但因为陈川又被派去下江考察,他承诺给季辞的那顿鱼籽宴被无限期推迟。
季辞又向那个职高工作的同学旁敲侧击地打听敖凤,得到的回复是敖凤这些天都没去上课,职高的学生逃课常见到不能更常见,学校管不了,也管不过来,横竖到了考试的时候他们还会回来,毕竟他们还是会在意那一张文凭。
季辞蹙着眉,略松一口气,这大概算是好消息?藏起来也好,避避风头吧。
那个同学穷追不舍地问季辞和敖凤什么关系,季辞避不过,说最近去酒吧总不见他,好奇问问。
那同学别有深意地一笑,说,厉害啊季辞,过去你高中的时候泡社会人儿,现在自己是社会人儿了,回来泡高中生,佩服佩服。
季辞淡淡一笑,不做解释。
她继续不紧不慢地修缮天井老屋。
她在那些密密相连的废弃老屋里面行走,把建筑结构图画下来,哪些地方要修复的,她都一一标注。
老屋里面的旧物她也开始整理,偶尔能发现解放前的一些家具、器皿、首饰之类的东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都是地道风物,带着历史民俗的印记。
她把它们清理干净,按照功能归置在已经翻修好的老屋里。
她没再去管这座天井老屋将来会不会被拆掉。
她是个不问未来,活在当下的人。
你要问她为什么要修复这座老屋,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不问意义,也不问为什么。
她只是凭借本能与直觉,她需要寻找到一些过程漫长的事情,来填补她漫长而无所适从的人生。
陈川走后,季辞去渌江市买了辆车,黑色的大切诺基。
老覃知道这事儿之后责备她:“你这孩子,陈川出门前特地交代我,你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怎么还自己去买了个这么大的车?”
季辞乖巧地笑:“不好意思总麻烦覃叔。”
空闲时间,季辞开始补全母亲那幅肖像画。
她知道她画的并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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