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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哥儿不解地看着兰姐儿,兰姐儿解释道:“通过这事以后,她必与李皇后视同水火,她既然无子,便只能拿你做依仗,所以你只要继续做你的乖儿子,以她的狠毒心性,必会为你扫清做上太子的所有障碍的,等她没了用处之时,我们真正报仇的时刻也就到了。”
桂哥儿看着侃侃而谈的姐姐,只觉得浑身冰凉,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沈秋君既是自己的亲姨母,又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他下不了手为亲母报仇,便只好逃避,对沈秋君的所有遭遇不管不问也就是了,一面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在她膝下承欢,一面又狠狠利用算计她,然后再一脚把她踢开,他实在做不来这种歹毒的事情来。
兰姐儿没有发现弟弟的抗拒,仍细心叮嘱道:“罢了,你还小,需要如何做,我会慢慢教你的,你暂时不必想那么多,只专心读书,在父亲面前好好尽孝便是了。”
桂哥儿盯着姐姐,半天方叹道:“父亲为什么要争什么皇帝之位?以前在贤王府不是过得好好的吗,自从进了皇宫,一切的人与事都变了。”
父亲再不是从前慈祥的父亲了,而是变成一个他需要时时小心讨好的主子,姨母也不是从前慈爱的母亲,而是杀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而当日在父母跟前何其乖巧大方的姐姐,如今竟是这样一幅算计冰冷和狠毒的人了,只是不知他自己在外人眼中又变成什么模样了呢?
这在桂哥儿迷惘之际,有宫人匆匆进殿来回道:“李皇后被刺客所伤,危在旦夕,如今所有太医都过去了,怕是不好呢。”
兰姐儿和孙嬷嬷听了,均面露喜色,孙嬷嬷更是言道:“就她那小家子模样,哪里担得起这天大的福份,如今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只是公主和大皇子要不要过去露一下面呢?”
兰姐儿倒有些犹豫了,过去虽能在父亲跟前卖个好,可是又怕李瑶琴真不成了,过去反被父亲迁怒,自己倒没什么,可弟弟这里却不可出什么漏子。
就在兰姐儿犹豫之际,又有宫人来报:“德妃打下胎后,血流不止,又无人理会,听说只有出气没有进的气了。”
兰姐儿听了颇是震惊,心中暗道今天实在不是个好日子,怎么见血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是上天在助着弟弟,还是不祥之兆呢。
孙嬷嬷则喜道:“必是大皇子乃是天命所归之人,故上天也在相助,这一下子竟是去了两个仇家了。”
桂哥儿在旁听了,央求姐姐道:“我想去看看她,我要亲自去问问她当年之事。”
“不,你不许去!”
兰姐儿厉声说道:“我们的母亲到死都不能瞑目,凭什么她可以在死前见到你,到时一番花言巧语,又哄得你原谅了她,这也太便宜她了。”
见桂哥儿仍要坚持,兰姐儿便道:“她如果真死了,也再没有了利用价值,你却不免要受到父亲的责难,这又是何苦呢,你将来是要做君主的,心底是不能如此软活的。
你现在就做个选择,你是要亲生母亲和我,还是要她。”
桂哥儿呆呆看着姐姐,心中委实难以决择,若是要他选择,他宁愿选择父亲不去夺位,那样他还能表面拥有着其乐融融的完整家庭,或者父亲夺位失败,到时一家人一起赴死,黄泉路上还是一家人,而不必如现在一般,为了太子之位,大家斗成个乌鸡眼似的。
可惜那只是空想,他只能在现实中做出选择,父亲如今已然不可靠,姨母也没了性命,他如今在这世上唯有一个亲姐姐了,最终桂哥儿狠了狠心,说道:“罢了,我,我不过去了。”
不提兰姐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只说此时皇后寝宫中,众太医们汗流浃背地跪满了一地,心中暗暗祈祷神仙保佑。
昔日的贤王如今的皇上庄承义此时正指着众太医道:“你们这帮废物,这么一点伤都治不好,留你们何用,到时统统殉了皇后。”
庄承义说罢,也不理会下面的一片求饶声,转身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李瑶琴,想到此生再不能见到她的一颦一笑,心中大痛,如被人摘了心肝似的,不由上前抱着李瑶琴大哭起来。
众宫人见到皇上对皇后情深如此,也不由感伤流泪,太医们也个个掩面流泪,至于是为皇后还是为自己,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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