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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扶着母亲到了室内,看着母亲面上似有不悦之色,忙笑道:“母亲终于见到闺中好友,理应高兴才是,怎么还脸有郁色呢。”
沈夫人叹道:“年轻的姑娘小姐们,大多都是纯真烂漫的人,怎么嫁了人,就一个个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你程家姨母也变了。”
沈秋君默默坐在母亲身边。
原来这日沈夫人与程夫人之间颇是进行了一番较量的。
程夫人在进京时,曾经过鲁地,便去拜会了一下沈老太太,自然也见到了沈家大公子一家。
沈夫人便忙问自己的几个孙子孙女可好,又笑道:“年前听说老大身边的一个妾室也有了身孕呢,算着怕是也快生产了,只可惜你来得早,不然我也能早早得知是孙子还是孙女,长得象不角英儿!”
程夫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那次去,府上的大少夫人倒是提起过,说是有一个妾怀了孩子也不知安生,五六个月了又生生掉了,气得她提脚便将那人给卖了。”
沈夫人便面带不悦地说道:“你我之间,我也不瞒你,老大媳妇也太妒了些,如今也只她生下两子一女,老大身边竟无一个侍妾生下一男半女,总是这种缘故那种缘故,无端就没了。
若说她没在其中动手脚,我是不信的。”
若是平日里,程夫人或许会附和两句,可如今她二人若真做了亲家,便算是站在了对立面,且她自己又吃过这样的苦,如今为了女儿,她少不得为正房开脱,笑道:“那些妾侍们能到主子跟前侍奉,已是莫大的福分,如今犹不知足,还妄想生下一男半女争宠,可见是上天也不见容她,故才总是保不住胎儿。
怕是与大少夫人无相关吧。”
沈夫人见程夫人如此,便知其心意,其实她也没想着要插手儿子房中事,便是二儿子要打发走通房,她也一句话都没说,以后的日子是他们自己的过,只要两口儿和睦恩爱,她才懒得去管。
此时她不过是抱怨几句,程夫人再附和两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偏偏程夫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就站到对面去了,这是提前告诉沈家,她程家的姑娘也是眼里容不得人,将来也不要指望宁儿的孩子会自她人肚里生出,这算是下马威吗?
沈夫人越想越气,再说出话来,语气便硬了起来,程夫人又认为自己不能现在就软了,否则将来女儿真嫁进沈家,还不得由着沈家拿捏,于是二人越说气氛就越僵,幸好此时厨房里来报饭菜齐好,这才没再恶化下去。
沈秋君听了,只觉得好笑,怪不得人说老小孩呢,方才还姐妹情深呢,这一下子又差点成了死敌。
前世与程秀梅有嫌隙时,也曾发狠,认为她配不上二哥,可现在想想,她的品性相貌及处事能力,皆算是顶好的,更主要的是与二哥极为恩爱,一颗心都在二哥身上。
沈秋君便是为了二哥,也不会做拆他姻缘的事情来。
自来婆媳姑嫂很少没有不发生矛盾的,虽也有亲如母女亲如姐妹的,那定是用心经营出来的,哪有那么多的一见如故,自己牙齿还能咬到舌头呢,何况是没有血缘,仅凭一个男子才成了一家人的。
程秀梅也算是个合格的妻子儿媳,再换人未必就会更好,况且二哥这些年,心里未必没有程秀梅!
沈秋君想到此,笑道:“我觉得程夫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侍妾们本就是为了在主母不方便时才备下的,谁稀罕她们生下的孩子,主母又不是不会生。
她们生下儿女,这心思便也会变得大了,到时一家人吵吵嚷嚷,不败落才怪呢。”
沈夫人看着女儿皱眉道:“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是谁说给你听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沈秋君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大姐告诉我的,说是侍妾及丫头只是取悦男人的玩意,不足为怪。
我想着既然是玩意,又怎能生下儿子,奴不奴主不主的,我都替他们难受!”
沈夫人心里暗骂沈丽君,教导女儿道:“世家大族的男子少有能只守着妻子的,纳个妾收个丫头的也是寻常。
因她们身份卑微,夫人们便也不十分放在心上,但是让那等人生下孩子,有的贤良些的也就养着了,比如你那可气的二姐,但大多有儿有女的主母,是不愿意让妾侍生下孩子的,虽说多一个子嗣,家族能多得一份力,可那侍妾未免不会心思大了,至于去母留子,更是胡说,这样的庶子能与嫡母一心吗,后宅还想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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