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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这就是异地恋的坏处,没有女朋友天天缠着,全都成了宅男……”
张明瑞还在说什么,洛枳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木然地咬着面包饼,木然地跟张明瑞道别。
他不是说自己有事吗?
胸口有种胀满的感觉,钝钝地痛,却又不是特别难过,悬在空中半死不活。
她胡乱地收了盘子回到宿舍,戴上耳机继续看英剧,费了很大劲儿才看进去。
临睡前,盛淮南没有发送道晚安的短信。
她很想问一句怎么了,想了想,终于还是关机。
周一早上开始正常上课,她的世界里,盛淮南再次慢慢消失。
她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她能握住的只有短信,可是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适合开头的方式—她以为他们已经很亲近,但不得不承认,他想要靠近她,轻轻松松就能走过来得到她的笑容招呼,然而她想要追上他把他的背影扳过来却那么难—她那么多年都没有勇气做到,现在仍然如此。
距离横亘在面前,驱散几天前密集的甜蜜烟雾之后,她清晰地看到,他仍然在远方,只有一个背影。
洛枳连着三天都能在晚上的三食堂碰到张明瑞,他也和自己一样排队等待面包饼。
洛枳一直没有提起盛淮南,她担心他,却也有些怒气,更对自己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一点感到沮丧,尽管,她从很早之前就一直这样。
“对了,盛淮南感冒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也不说话,也不理人,也不正经吃饭,病得挺重的……那个,你们俩……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但是……”
对面的张明瑞径自纠结着措辞,洛枳却将目光慢慢放到远处砂锅居窗口的长队上。
他感冒了吗……
一个念头种下,被她打压下去,却又在她坐在一教写作业的时候浮上来。
她觉得心里很不踏实,英文原版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符好像乱码,根本看不进去。
她索性合上了书,收拾干净桌面,背起书包冲出了门。
站在嘉禾一品的门口时,她突然懂得了自己曾经百般鄙视的江百丽。
即使在她这个外人眼里看来江百丽实在太傻,即使戈壁对她不好,即使付出没有回报反被嘲笑,但是那时候,她那么晚站在这里抱着给生病男友买的热气腾腾的外卖,一定是幸福的。
她现在才明白。
如她此刻一样幸福而悲壮。
皮蛋瘦肉粥、香甜玉米饼和清炒芥蓝,感冒的人应当吃清淡些—洛枳满心欢喜地把塑料袋抱在胸前,匆匆跑了几步,身子忽然往前一倾,手里的袋子就飞了出去。
路上的地砖缺了一块,她正好陷进去。
膝盖猛地跪在地上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刚开始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地麻了一下,几秒钟后,刺骨的疼痛顺着膝盖蔓延到全身。
她低下头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滴答滴答大颗地掉下来打湿了地砖。
不会这么幸运地……残废了吧?
她动不了,连后背都僵硬了,偏偏双腿是软的,想要坐,又坐不下来,只能直直地跪着,勉强用双手扶地支撑。
抬眼看到白色的袋子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软塌塌地躺在地上,粥盒已经滚出来,盖子翻落,粥洒了一地,此刻正嘲弄地冒着热气。
洛枳苦笑了一下。
她演的哪出苦情戏,居然这么到位?
摔倒的地方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小街,白天还有些人气,到了晚上九点过后,除了网吧的大牌子还亮着灯,其他的店早就已经漆黑一片。
她就是在这里孝顺地跪上一夜,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枳缓缓地挪动了一下刚刚摔到的左膝,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更多的是酸软。
她用诡异的姿势一点点挪动着,终于从屈辱的三跪九叩变成了席地而坐,才发现一直五指张开死死地撑住冬天夜晚冰凉的地砖,现在双手已经僵硬冰冷了,稍稍蜷起五指都会觉得疼。
又过了很久,她才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缓缓地拍掉身上的土,一步步地走回嘉禾一品。
当初想要给他买夜宵的炽烈心情已经灰飞烟灭,她的心和晚风一样飘忽凄凉,现在的一切举动只不过就是一种执念,一种即使没有人在看也要完成这场戏码的骄傲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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