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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理解您这样的人,这么轻易,就能决定去杀害一个朝夕相处的亲人,哦不,在您看来,儿媳妇其实不算一家人吧?可是杀人——这是做人最不可攻陷的底线,您怎么做到的,不觉得恶心、寝食难安吗?从这一点上说,新月跟您实在合拍——哦,大概您也猜到了,您让蒋栋才放火那天,趁机闯入雁影阁的歹人是新月派来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在别庄的时候,她就安排了人伺机让我死在青华山上呢。”
“其实让我让位很简单,甚至最差的结果我也能接受,比如他他拉家休了我,大家讨价还价就是了,为什么一言不发上来就要取人性命呢,唉你们这样的人——不过我现在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你们了,毕竟我做了一样的事,”
雁姬想到了碧叶和桂嬷嬷,还有别庄上孙二狗一家、放置捕猎陷阱的猎人一家,这两家人虽然她没有要他们的命,但他们比尘埃还低的生命,艰难的生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际遇改变了。
雁姬茫然了须臾,然后失笑摇头,“恶心、愧疚都于事无补,我践踏了自己的两条底线,我回不了头了,只能一路走到底。”
他他拉老夫人心中有强烈的不祥预感,半边僵硬的肢体和不能发音的喉咙更让她绝望,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
“嘘,嘘,夜深人静,您要是闹出太大动静被人注意到了,我只好立时动手了,我说过,我懂得很多东西,杀人的技巧是其中一种。
你看,我中毒躺在床上都能把一个大汗割喉,何况您这么一位老人家呢。”
无所依靠的感觉能把人逼疯,他他拉老夫人涕泪齐下,“唔唔唔……”
迟早会有人发现的,你放了我,我也放过你!
雁姬好笑地摇头,“您病了,府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就是我——上位者想隐瞒一件事情,却让下位者人尽皆知,您如今还是觉得我是那么愚蠢无能的人吗?”
“唔唔唔……!”
你若害我,等努达海回来,他必不会放过你!
雁姬愉悦地轻笑出声,“额娘,你们母子连心,您都这么凄惨了,努达海只怕也是自身难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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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打十三军的前线。
努达海在军帐中来回踱步。
阿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将军,您的急信。”
努达海连忙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展开,一目十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阿山肃目低首,眼角余光却在察言观色,见连日冷面的将军破天荒展颜,作为心腹的他,一颗心却往下落。
果然,努达海思量半晌,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起灶熄火,往后再退十里。”
“将军不可!”
阿山猛一抬头,不顾尊卑和军令纪律,急忙阻止努达海的决定,“连月来与十三军的几次对战,我军皆败,士气大受打击,但我军无论兵士、兵器均远胜于十三军,我军仍有再战之力,只待将军登高一呼,必能全歼十三军!
将军,此时撤退,不利士气啊!”
“我知你求胜心切,我又如何愿意败?只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出征天不我与,十三军强悍远胜预料,我军连月败战,已经折损许多兵力,但主要战力仍在,此时撤退,保住了主力,对朝廷也能交代得过去,如若不退,届时兵士尽皆折损,恐朝廷降下雷霆之怒,我又如何担当得起?”
阿山还要再劝,努达海已经不耐烦,“退下吧。”
阿山瞥一眼努达海手中信札,只得不情愿地退出主帅军帐。
他茫然地在帐前站了数息,终于提脚走向数十米外的一处军帐。
刚安推荐给骥远的幕僚,此次随军的张芝树见阿山掀帘进来,掀眉问道:“如何?”
阿山苦笑摇头,“雁姬夫人同将军相知二十余载,果然对将军的心思料得是一毫不差!
新月格格给将军来信,将军便从上战场杀敌的士兵中分派了人前去接她,如今她走得近了,将军干脆就要退兵!”
没错,那封新月的来信,阿山早在交给努达海之前就擅自打开看了——如果说此前他还有踌躇,还有畏惧和不安,如今只恨怒其不争了,“将军一心只剩儿女私情,置家国、置死去的兄弟们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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