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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略微皱了一下眉。
燕绥之却笑了一声。
他朝后靠向椅背,笑意丝毫没能传到眼睛里,他看着贺拉斯·季说:“我觉得长久以来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贺拉斯·季从新闻上抬起眼:“什么事?”
“你似乎认为自己跟我们是合作关系,所以演戏、扯皮、兜兜绕绕还有点拿乔,临到话头还时不时刺人两句。”
燕绥之轻笑了一声,眼神却平静而冷淡:“我不知道你是想表现一下倔强还是别的什么,随意,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可以谈判的合作关系。
作为一条上了砧板,随时可能吃枪子的鱼,你没有任何可以扯皮拿乔的筹码。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能抬着下巴跟我们玩猜谜。”
贺拉斯·季:“……”
这位当事人先生嘴角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发火但又无从发起。
他发现,这位实习生每一次开口,每一个举动,都能气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妈的天生犯冲。
贺拉斯·季似乎想把燕绥之口中的“倔强”
表现到底,他憋了半天,反驳了一句:“据我所知,我被牵扯的这个案子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根本判不到死刑,哪来吃枪子一说?”
燕绥之挑眉:“你还知道这个?”
“我当然知道!”
不知道是燕绥之的语气自带嘲讽还是什么,贺拉斯·季看起来更气了,但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炸又显得他有神经病,于是只能憋着。
但他确实没说错。
尽管“摇头翁”
一案影响很大,关注度极高,但一来没有人死去,二来嫌疑人不止一位,很难确定他们谁的恶性更大,谁应该负更多的责任,同时也不能排除会不会还有更复杂的情况。
这种容易出现误差的案子,一般不会对谁宣判死刑。
因为一旦判死了,日后再发现弄错了,那就难以挽救了。
“你说得没错,这个案子原本确实判不到死刑。”
燕绥之说着,握住顾晏的小手指给贺拉斯·季看了一眼尾戒智能机,“但再往后发展就说不准了,刚才的新闻你也看见了。
我建议你这几天在病房诚心祈祷一下,祝那些老人早日康复。
他们之中但凡有一位没挺过脏器衰竭以及一系列并发问题,遗憾离世,这个案子的最高判决就能从有期变成死刑。”
燕绥之顿了一下,又不紧不慢地说:“从你之前的反应来看,你很怕死。
也许别的你都可以从容应对,但你非常怕死。”
贺拉斯·季脸色黑了下来。
“所以我说你是砧板上待宰的鱼有错吗?”
燕绥之礼貌地问。
贺拉斯·季沉默。
燕绥之又说:“我认为算得上生动形象。”
贺拉斯·季脸气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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