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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听着头顶厚重的牢门打开,哐啷啷的铁锁伴着嘈杂的脚步,一声声都似砸在心头,莞初死死地抱着他的腰,头都不肯抬,唇早已咬出了咸咸的血珠儿,也不知觉。
一排火把照得通明,景同款款而来,依旧是昨日一身双金滚边的雪白箭袖,负手立在牢门前,“姐姐,出来吧。”
齐天睿低头,握了她的肩,“丫头,听话。”
“不……相公,我不!”
眼看那泪水就要泛滥,一对人儿生离死别,景同咧了咧嘴,“哎呀,行了,分不开,就一起出来吧。”
莞初哪里听得到,只管埋在他怀里,齐天睿愣了一下,“王爷,您说什么??”
景同笑,身边跟着府衙典狱长粗声道,“齐天睿一案,现查明《金桥图》系肃王爷所赠,与窝藏犯官财产案并无牵涉,钦差大人亲自批赦。
这是公文,你画个押,可以走了。”
……
夫妻二人搀扶着出到府衙牢外,一夜狂风吹散了乌云,天放晴,日头高悬。
齐天睿眼前一片白光,模模糊糊中看到许多人影聚拢来,听那声音,亲朋挚友皆在。
只闻大哥齐天佑躬身道谢,“多谢王爷搭救,齐家老小感激不尽!”
景同摆摆手,“将将给朝廷立了大功,却为着一幅破画就要砍头,天理何在?!
莫说那画不是齐二叔拿的,就是他拿的又怎么样?为我大周存下这敢以自己身家性命保黎民苍生之人,这桩罪,本王顶了!”
又转身看着齐天睿,“待我回宫奏明太后,干脆把这幅画给你要下,往后就是九州行的镇店之宝,如何?”
齐天睿忙施礼,“草民不敢!”
“有何不敢?一个贪官老匹夫能挂着炫耀,正经功臣倒不成了?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险些倾家荡产、人头落地,赏了几亩田就了事,玄宗老人家都要气活了!”
齐天睿闻言蹙了蹙眉,“王爷,这画是圣上御赐,王爷这么拦下,太后若是怪罪下来,恐连累王爷。”
“放心。”
说着,景同倾了身子,低声道,“我阿爸赐我瓦剌汗国金顶一字王时,为保我安危,太后也亲赐金牌。”
齐天睿这才松了口气,“那草民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说罢这厢,景同又看向莞初,此刻搀扶着相公依旧心不在焉,小脸上满是泪痕,知道她又犯了心思,便道,“姐姐,你是个聪明人,却做出这种糊涂事。
你瞅瞅,他又瘸又瞎,为的谁?那幅画溜出他眼皮子底下,又是因为谁?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
莞初闻言,轻轻点点头,日头下,浅浅的水眸泪光点点……大手覆上,握紧了她……
景同笑了,拱手与众人辞别,翻身上马,握起缰绳,“本王守了一夜牢也累了,先回去好好儿睡一觉。
齐二叔,姐姐,咱们是邻居,改天到你家讨酒吃!”
送走小王爷的侍卫队,人们聚拢在小夫妻身边,齐天佑给兄弟披了衣裳,“回府么?”
“回家。”
说着,齐天睿弯腰将身边的人儿打横抱起,莞初吓了一跳,“你能看见了?”
“看不清。
你给我指路。”
“嗯。”
她低头,软软地窝在他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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