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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筠自幼身子弱,一直养在姨娘身边,前两年才搬到了太太的院子。”
说起东院的瓜葛,齐天睿不觉顿了一下,“性子难免孤僻,少与人来往,老太太倒疼她,只是她小心,从不多言。
若是当真开口要什么,不必在咱们这里驳她。”
大太太阮夫人的气势莞初见识过,当家主母,威严自恃,于那方姨娘从来不肯多容一分,秀筠生得心思细,怎能不知自己娘亲的尴尬?庶出的女孩又偏偏是齐家长房大姑娘,不得不搬在主母身边,一日足不出户,难免积下心思。
二房哥哥能细心瞧见也是不易,莞初点点头,“嗯,知道了。”
“今儿她来就是要往庙里去?”
“就是这事儿。”
给他擦了手,又递了青盐,齐天睿漱口,莞初得空儿取了宽松棉袍子来候着给他换。
齐天睿解开衣袍,从怀里掏出一沓子东西撂在桌上,“给你的。”
莞初诧异,一面给他换衣裳,一面瞥了一眼:是信,烛光底下洒脱的字迹,那熟悉便扑面而来……
理着领口的手悄悄顿了一顿,脸上那假模假式应付他的笑有些僵,轻轻抿唇,笑没了,两只小涡儿倒还在。
齐天睿低头瞧着,小脸的颜色软软的,毛绒绒的睫毛遮了清清的琥珀,颤颤巍巍,心思快藏不住。
就这一眼她就认出了写信人,可见候得辛苦,此刻那小心里头不知是心酸啊还是欣喜?齐天睿忽地有些别扭,叶从夕断不会跟她说明白三年后的和离之计,那他两个就是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夫妻,当着自己相公的面收情郎的信还这么不避讳,装也不知装一下,让他大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原先诺下助他们“常思常见”
不觉不妥,怎的办起来倒觉不顺!
她心思全不在,半天也打不好一个汗巾子,齐天睿不耐,拨拉开她的手,“行了。”
莞初也不挣,回身在桌旁,两手拢起那一摞信,一封一封点看,来来回回数,轻声嘟囔,“就这些么?”
齐天睿正是拆下头上的簪子,“啪”
一声撂在妆台上,流云飘色冰糯翡翠簪骨碌碌滚在地上,脆生生断成两截。
莞初应着这动静一愣,赶紧放下信去捡那断口的玉,比量一下,晶莹透亮,断的齐刷刷,真是好玉,仰头看着他,“这玉能接上呢,也不知是多少银子?”
齐天睿不搭理,一把掀了帐帘往里去,莞初连忙将那断玉丢在妆台上跟了进去。
齐天睿坐到床边,莞初半跪了给他脱靴子。
小小的身子怀抱着他的脚,齐天睿瞧着不知怎的就是来气,可不想搭理这丫头也不行,回府来见她的正经事还没办,只得又闷声道,“年根儿,府里头忙,这几日我也不得空儿。
正月里头带你出去,到我宅子里清闲一日。”
“不用。”
莞初头也不抬,边解着袜套边回道,“每日我也不忙什么。”
齐天睿瞥了一眼,讥道,“这么说你倒不想出去见谁了?”
“想。”
丫头应得好是诚恳,“二娘那日就说想正月里接我回家一日,让我跟你说呢。”
“两码事!”
齐天睿不耐,“你那叶先生与我比邻居,到时候也能聚上一聚。”
她忽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甚是惊喜,两个小涡儿甜甜地托出个笑,语声儿都跳跳的,“我家也请叶先生呢!”
咱俩真是志同道合!
齐天睿恨得牙痒,“你府里哪有我那儿便宜!”
能给你们单另开一席任由你俩说情话?这么不省事的东西,怎的非让我挑明了说?!
看那脸色又吼着要吃人,莞初咽了一口,不敢再驳,只将身旁的热水脚盆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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