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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范弘道的脾气,对于认准的事情,显然要拒绝一切批评,特别是来自不顺眼之人的批评。
他当即反驳道:“诸君若这样想,那就是有所误会了!
在下尚未将话说完,其实同样以公事为重,请再听在下一言!
其一,蒲州张家经营盐业多年,盐业利润丰厚不需多言,违法乱纪之事也不少做,想必为了占有利润他们总有仇敌吧?
我们公开剑指张家,亮明与张家的矛盾,这无异于登高一呼。
那些张家的仇敌自然会主动来投靠我们,这要省去多少心?
其次,本地有些人附从张家,或者为张家出力,可能是因为心存侥幸,觉得不会有什么代价。
如果我们公开表明,谁与张家配合就是与朝廷钦差作对,就等于断掉这些人的侥幸心。
肯定有些人出于威慑,放弃为张家出力,削弱张家的势力!”
范弘道讲完两点好处后,最后总结道:“还是那句话,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不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也差不多了。
无论我们是低调还是张扬,蒲州张家都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既然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对抗,我们又何必一定要低调?打草惊蛇也不见得是坏事。”
韩延昌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什么话。
他终于意识到,他在词锋上面,实在不是范弘道的对手。
他放弃了与范弘道正面刚的想法,果断转身朝向郜御史,禀报道:“空谈误国,嘴炮误事,差事终究是做出来的。
在下翻看过往案卷,略有心得。
盐场生产及支取运销,皆由盐运司直接管理,晋南这些豪族盘踞盐池多年,盐运司内外多有串通。
老大人若欲兴利除弊,应当从整顿盐运司入手,然后或可循序渐进,将违法乱纪之徒连根拔起。”
郜御史对韩秀才的提议很感兴趣,也顾不上范弘道了,对韩延昌询问道:“你可有想法?”
韩延昌立刻提出一个很有可行性的构想:“盐运司官吏经营盐业多年,欺上瞒下十分熟稔,若贸然勘察,只怕很难查出真正劣迹。
唯有找盐商里应外合,或许能发现端倪。”
范弘道忍不住问道:“吾辈都是新到此地,哪里有可靠盐商?”
韩延昌胸有成竹的说:“当然可以找那些同样是新到的大盐商,他们也初来乍到,要与原有旧人抢食吃,自然愿意配合察院。”
随后韩延昌看到郜御史没有拦着他继续,便暗示道:“在下这里就有一个合适人选,此人来自京城,亦有大背景根基!
如今他手握两万盐引前来河东,欲兑支行销,可为老大人助力,而且是极大的助力!”
郜御史有些吃惊,“两万盐引?好大的手笔,此人必定根基深厚!
这样的人,肯与老夫配合?”
“他乐意之极!
在下愿居中牵线,为老大人筹谋此事!”
韩延昌信誓旦旦的说。
郜御史沉思片刻后,“此人是谁?为了避嫌,老夫就不见面了,贤生你代替老夫打交道就行。”
韩延昌感到自己终于力压范弘道,不免暗暗得意,连忙答道:“此人姓名朱术芳,有京中同乡前辈给在下来信,担保介绍了此人。”
别人听到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只有范弘道惊愕非常,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位朱郡主!
还有,这位朱郡主怎的不来找自己,却跑去找韩延昌?弃己投敌,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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