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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清,只消一点月光灯火,他便能看得见少微轻轻颤动的睫毛。
“要都是国事还好些,魏大人家里添了个小外孙,还要让我起名字,我起了他又支支吾吾不甚满意的样子。”
少微扯了扯腕子上的衣带,“你坐下吧,绷了一天不累吗?”
华苍坐到他身边:“殿下给起了什么名字?”
感觉一旁传来熟悉的热度,少微不由得往华苍这边靠了靠,又觉得亭栏太硬,磕得手疼,干脆不趴在上面了,转而支起一条腿,软骨头一般半躺到华苍身上:“我说就叫有福,正月里出生的,多有福气。”
“……”
华苍动了动身体,好让少微躺得舒服些,“嗯,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魏大人说他好像把小外孙的生辰八字弄错了,这事就只能算啦。”
少微遗憾地说。
华苍勾了勾唇。
他喜欢听少微说话,有意思的话,没意思的话,他都喜欢听。
像现在这样,一低头就是这人的耳畔,鼻端是浅淡的熏香味道,于他而言,竟也像是喝了酒一般。
“还有梅大人,与我提了三次他家女儿,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华苍听到这里,似是酒醒,低声道:“殿下早晚要娶太子妃……”
少微转过头看他:“你希望我早些娶妻?”
华苍没有接话。
一时无言。
远处的宴席中突然传出一声叫好,大概是有人作了一首好诗。
少微回过身去:“今日我给了许多人封赏,可我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这满园□□也不能得见。”
静默半晌,一把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缓缓道来。
“这园子的最东边是是一丛栀子花,白色间青,尚未全开,但那香气半个园子里都能闻到;迎春有些颓败了,在西面的院墙边;杜鹃开了一路,从南到北;苏湖边有四株木兰,还是紫红色的花苞;这亭子周围的花我不认识……”
华苍巨细靡遗地说着,有些地方讲得不伦不类,甚至毫无美感了,但他还是尽力将自己见到的景色呈现出来。
耳朵又热又痒,少微静静地听着,那声音携着温暖的气息,从他的耳朵钻进他的心里,而他眼前的黑暗中也似乎开出了成片成片的花。
“这亭子周围的花长什么样?”
他问。
“白的,一串串的,花口朝下,尖端有点卷。”
华苍笨拙地描述。
“是铃兰吧,花朵像一个个铜铃。”
“对。”
“还有么?”
“还有……”
在凉亭里待着,少微有些忘乎所以,知道宴会结束,众人熙熙攘攘地散去,他才想起与赵梓的约定。
他猛然坐起,道:“哎呀,差点忘了,赵师弟还在偏厅等我呢。”
“赵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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