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中文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十三洒拾麦子（第1页）

突然觉得我之前的十年都白活了，妈妈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农活，我没干过，饭我也没做过，好像做过两次，总之是一切正事儿都没我的事儿，每天只知道玩儿，这次不一样啦，来到姥姥家住，赶上了这里的第一个麦收，收麦子的时候，三舅和小姨他们都过来了，帮着姥姥姥爷一起收地里的麦子，这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寄人篱下的感觉，因为那几个表哥表姐合着伙的坑我，打麦子的时候还把最累的一道工序交给我，我哪会割什么麦子呀，除了去新疆那会儿混了一年，算是干了点儿农活，其余的时间我哪干过这些，所以我干的很慢，表哥他们就用言语来次打我嘲讽我，我的天呐，你们牛逼，你们干好了，你全干完好了，一直说我烦都烦死了，真想干一架，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当时我心里可恨他们了，不就是到了你们家这一亩三分地吗？有必要这么欺负人吗？真是受不了，彻底让我知道了人性的丑恶，从此我就变得沉默寡言，性格也变了，懂的了忍耐。

割完一块地，我就眼冒金星满头是汗了，我的腿也不住的打颤，手都握不住镰刀了，即便这样，我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否则，又得被说了，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真是风水轮流转，铁蛋变成了谁都能说的废铁了。

打麦子的时候要提前预备一个禾场，还要把麦子的根都拔掉，然后拿着铁锨把有坑的地方平一平，平好那些小坑以后还要拿石碾把地给压平整，用来放打好的麦子，打麦子的机器都是借别人的，所以时间很赶，都是抢收。

不像现在都有联合收割机了，那时候虽然也有联合收割机，但是大家也不舍得用，觉得联合收割机收的不干净，很多麦子都抛撒到地里了，很浪费。

除非是那些有钱的家里面不太在乎的才用联合收割机收麦子。

像姥姥姥爷这样生活仔细的，肯定是要自己收割，拿着镰刀在烈日炎炎下一把一把把麦子割下来，别提特么的多累了，打麦子的时候，需要一个人把麦子填到打麦机器的收割口里，麦子经过机器的甩打，粮食就会从出粮口出来，打出来干干净净的粮食，这需要一波一波用簸箕接出来，然后倒到铺了帆布的禾场上晒一下，下午再用袋子装起来，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一整天，一亩多地也就打了几百斤粮食，自己家的麦子，虽然收完了，但是辛苦的劳作才刚刚开始而已，这只是吃了一个开胃菜罢了，这时候，那些条件不好，家庭一般的孩子，都会拿上一个袋子或者拔草篮子到别人家的地里面去拾那些遗留下来麦穗儿，不幸我就是其中一个。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在家的时候，捡麦子只有那么一次而已，当时也是麦收，我妈到地里收麦子，家里没有人做饭，我到地里面去找妈妈的时候，我就在路上拾了一点麦子，回来的时候我妈还奖励我吃了一个鸡蛋，那就是我唯一一次捡麦子，过程和结果都算比较愉快，也就是一次生活体验吧。

可是现在不一样啦，现在拾麦子，那是实打实的，我就像一头上了木狗的小毛驴一样，撅着屁股弯着腰，从早上到晚上的忙，因为早上凉快，所以姥姥把我叫起来很早，我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累的实在不想起，姥姥就说现在一段时间不去拾，那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麦收也就这十来天，所以我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到村西头的麦田里拾人家掉在地里的麦穗儿，早上出门之后只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回家，刚开始收麦子的时候也就几家人那几块地，我们几个拾荒者，到地里面把人家剩余的麦穗儿给拾起来，中午太热我就坐在路边儿的树底下的阴凉处，捡一些别人车上掉落在路上的麦穗儿，当时真想地上能多几个坑，这样他们的车子颠簸就可以多掉下来一些麦子了，但我也只有中午的时候才这么干，其余的时间还是得到人家地里面去拾，早上拾麦子的话，那些麦秸秆经过了露水的打湿，头和秸秆是不好分离的，这时候，你就需要一把剪刀把它们给剪断，这样做可以尽多可能的储存麦穗儿，节省储存空间，当时我还没有剪刀，所以我就用牙齿咬，把我大牙都给崩坏了，所以我牙齿长这么大是有原因的，中午的麦子比较好分离点，因为经过太阳的暴晒，麦穗和秸杆儿你用手指头轻轻一掐就分离了，一个上午我能捡满满两把草篮子，拔草篮子是用羊柳条编的，能有我的13的身高，所以我拎着它还是挺费劲的，等到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地面，整个麦田都是金灿灿的恍得人睁不开眼睛，空气中的热浪，一波波直冲面门，好瞌睡，又不能回去，像我这种拾麦子的小孩儿也没有几个，中午吃过饭以后又匆匆来到地里，只有三四个小孩儿坐在树底下，等待路过的车辆，这时候，我们多么想吃一根儿冰棍儿啊！

麦收这段时间，会有人骑着洋车子，后座带着一个泡沫箱子装着冰棍儿到地里面去卖，灰头土脸的我们几个也只是看看罢了，有人买的时候，我们还会凑上去去闻一闻冰棍那冰甜的味道，有时候实在渴的受不了了，就到离我们最近的井里面，去用瓶子打一瓶水上来解解渴，反正我是不想回家的一回家我就不想出来了，就想在家里睡午觉，这样是不可以的，跑回家那么远的路还不如在树荫底下，稍稍坐一坐呢。

其实也没多远，我心里欧气罢了，我表哥他就比我聪明多了，不像我这么傻帽儿，要一根一根地到地里面去捡，他白天热的时候就猫在树林里面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就回家吃饭，等到了晚上天凉快的时候，他就拿着一把小镰刀，到别人家里面去偷割人家的麦子，像他这样的小孩儿，也有不少，但是只是极个别的坏小孩，我特害怕，所以我干不了这种事情，怕被人家给逮着。

整个麦收15天的时间，我人也晒黑了，腿也跑细了，貌似是健壮了不少，那时候姥爷就把我们捡的麦子拉到村西头的桥上。

放在桥上等路过的车辆把麦子压脱壳，等麦子颗粒脱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扫成一堆拿着一个木锨，趁着傍晚的风，把麦子用木锨往上一扬，风就把麦壳给吹走了，饱满的籽粒就落了下来，最后我跟我表哥我们俩拾的麦子重量居然都差不多，都是50多斤，姥爷会帮我们把这些麦子给卖掉，给我们买一些夏天的衣服鞋子之类的，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已经想不起来，我有买过什么衣服或者鞋子，总是羡慕别人穿的花衣服和新鞋子，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以后，我就病了，病得很严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浑身没有力气吃不下饭，吃一口吐一口，刚开始的症状是浑身冰凉，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就连站着都不能了，只能蹲在地上，那时候斜对门儿有一家医院，就是一个乡村的小诊所，先是吃药，可是吃药根本不管用，后来就打上了吊针，一连打了好几天也不见起作用，附近的小孩儿都不敢跟我玩儿了，以为我要死了，或是得了什么严重的传染病，还有邻居说我是想我妈了，犯了什么相思病，艹…跟我玩儿的好的一个小男孩，就是那个养了很多牛羊的那家，他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我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觉得有个朋友真好吧，眼看着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姥姥也很着急，这时候，她会给我做一些好吃的，也就是做个鸡蛋汤啥的，我当时吃的挺香的，可是转眼就吐出来了，就跟我出车祸，在医院那会儿一样，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后来我姥姥看这家诊所实在治不了我的病，就骑着她的三轮车，带着我到隔壁村里的一家小诊所去看病，那家小诊所也不是很起眼，看着就跟我们对门那家也差不了多少，就是稍微大一些，院子里面种了很多的石榴，树上挂了很多红彤彤的石榴果子，来他们这里看病的人真不少乌央乌央的，当时医生让我坐在板凳上，听了我的心跳量了我的体温，谁知道我根本就坐不住了，只能勉强坐一会儿，又蹲到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他看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结论，然后给我开了药，让我到病房里面去打吊针，果然这个医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他那里打了两次针，我的病就好转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突然感觉身上就轻快了不少，但是吃饭的话还是会吐，这次看病没少折腾，所以为了省钱，只能拿一些药回来吃，我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当时太小我也没有问医生，只记得那个药里面有一瓶褐色的药水，当时喝下去是甜甜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片儿，大概是治疗胃的吧，因为吃不下饭，肯定是胃有毛病啊，等我长大了，我就一直在找那种褐色的药水，瓶子跟现在的藿香正气水差不多，颜色也很像，可就是口感不像，藿香正气水儿的药味儿特别的重，可是在我的记忆里那瓶药是甜的，也许当时我是病糊涂了，记忆发生了错觉，这次生病那，导致我前面捡的麦子算是白捡了，我估计我就是因为捡麦子给累的，或者是中暑了，病还没有好利索，我又得去上学了，因为这15天假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暑假，我们还要经过抽考期末考试这些，当时抽考抽到我啦，要到中学参加考试，考试是在三楼，幸好我坐在靠窗户的地方，考到一半儿的时候我的胃又开始翻腾，我就从窗户上往外吐。

即便这样，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一切还是正常发挥，其实当时我是并不愿意参加抽考的，只是老师执意让我参加没有办法，附近那么多村村乡乡的都把尖子生聚在一起，比赛考试，我在这个学校上学，总要为这个学校贡献一份力量，临阵脱逃，忘恩负义，这种事情我是干不来的，不过这样考试有什么意义吗？你敢把你最差的学生拿到一起去去参加考试，那才叫牛逼呢！

后来上了20多天的学终于迎来了暑假，在上学期间我们还要抽空配合家里把玉米给种上，这就是农村，想想现在那么多人喜欢乡村生活，羡慕农民这好那好的，我就觉得可笑，你们只是想在乡村里面溜达拍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罢了，并没有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乡村生活，乡下生活就是种地，像李子柒那种，干农活身上干干净净的，拍得那么唯美，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乡村生活，扯淡！

农民都是一身臭汗，一年到头也洗不了两回澡，成天在地里摸爬滚打，灰头土脸的，而且粮食非常的廉价根本卖不了几个钱，更不会把种粮食的地拿来种菜，那你要问了农村农民吃菜都吃什么呀，当然是吃应季的菜，便宜的菜几毛钱一斤的菜，要么就是用盐吧拌蒜泥吃，我们那里每家每户都会淹一种酱豆子，就是用黄豆发酵的，然后做成酱，每年做一次都是要吃一整年的，做这种酱，你先把黄豆挑出来，然后放在锅里煮，等煮熟了，把它们捞出来，撒一些白面拌均匀，放在抹布上，用一个洗干净的尼龙袋子装起来，放到被窝里，等它慢慢发酵，发酵好的黄豆会拉出白白长长的丝，就像日本纳豆那样，上面还会长一层白白的菌丝那样就可以了，然后分成两份，做成两种不同的酱，第1种是干的，取出一部分发酵好的黄豆撒上盐，十三香辣椒面，用手捏成圆圆的一个馒头大小的小蛋子，放在簸箕里晒干，等到没有菜的时候就掰一半儿，就面条或馒头吃，它的味道特别独特，有一股脚臭的味道，有人喜欢把它切一切用油和鸡蛋来煎，那味道能跑10里地，当地人都很喜欢这种臭味儿。

还有一部分会做成酱，只要先熬一些大料水，把这些发酵好的黄豆放到坛子里，把大料水放进去，也要放上调料盐，这些进行调味即可，封上坛子半个月就可以吃了，这种酱没有臭味，即便放上一整年都不会坏，等到冬天没有菜吃的时候就把这些拿出来，加点儿水切上白菜放上粉条，蒸馒头的时候溜上一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麦收季节会有很多卖西瓜的，还有一些卖大米的，说的是卖，其实农民都是拿麦子去换的，西瓜一个夏季能吃上两次就已经很不错了，谁会没事浪费粮食去换西瓜呢？大米几乎是每家都要换的，因为早上和晚上都是吃馍馍，所以要做些稀粥来搭配，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大米，姥姥也做过几次大米饭，说是大米饭，但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就是放一点油，炒一点白菜粉条，然后把大米放进去，加点水，盐和调味料，煮成那种很浓稠的粥，这就是我嘴里所说的大米饭了，在姥姥家住也不是白住的，我也是要交公粮的，当时我们家的地是我二大娘家帮忙种着的，所以每年我都会回去拉上200斤粮食回来，我表哥表弟他们就不用交了，因为他们家的几分地还有我小舅家的几分地都是我姥姥在种的，所以说嘛，我是个外来的，他们平时都欺负我，如果你在你姥姥家住的时候你恰巧也有表哥表姐，表弟这些人，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这让我想起了林黛玉，她在贾府住着，不也是经常被她那几个姐姐妹妹欺负着吗？整天忧思多虑，闷闷不乐，郁郁寡欢而死，但我读的书少脑子又不好使，脸皮也厚，所以没那么多烦恼事，人要是想活着，就不能计较那么多，读那么多书，懂那么多道理，徒增一些烦恼事，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