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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由秦氏搬来的太师椅上,沈宛飞快的瞥了眼马连珠。
她垂着头,坐在那里,仿佛外间所有,都漠不关心。
秦氏有些局促的解释:“这孩子,自从知道爹妈过世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沈宛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只是走到了她跟前,轻轻唤了一声:“马姑娘!”
她没有任何动静。
几位妇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去推马连珠:“连珠,二小姐在和你说话呢!”
马连珠缓缓抬起了头。
这是一张憔悴的脸,苍白,瘦削,毫无血色。
她双目浑浊,望了望沈宛,又望了望几位婶婶,忽然之间疯了一样,“让我去死!
让我去死!
我是个无用的人,害死了父母!”
秦氏早有防备,和另外几位妇人一左一右将她牢牢架住,连声道歉:“她时常这样,二小姐您走远些,免得这丫头伤了您。”
沈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马连珠白皙的左脸上起了一道红印子。
“你的确是个无用的人。”
沈宛冷笑着,又一巴掌扇过去,另一边脸也变得红肿不堪,马连珠捂着脸,茫然的看着沈宛。
“你的父母为了保全你,付出了性命的代价。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
沈宛一步步逼近她,直直盯视着她的目光,不容她有半点躲闪,“你在寻死!
马教头九泉之下,若是知道她细心呵护着的女儿,在父母亡故后,唯一想到的,就是寻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马连珠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她双眼通红,双肩抖动,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可是,沈宛根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又说道:“你就是懦弱,就是无能,就是逃避现实!”
尖锐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刺入马连珠的心窝,“你大概没有去过边关,没有见过战场上的人,是怎样挣扎着想要活下去,你也不会知道,那些死去的人,她的家人是多么心痛。
有的人断了胳膊,有的人断了腿,伤口都发脓了,却还要杵着拐杖去找大夫......”
“马连珠,如果今天我是你,处在你的位置上,我不会指望有人来救我,不会指望有人能替我伸冤,更不会以为,只要死去,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
沈宛的声音低沉而悲凉,“这世上,能救自己的,从来就只有自己。
而被你所轻视的这条生命,是无数人曾经渴望的明天。
你的父母在冰冷的地底,不得安眠,而你,活在这明亮的阳光下。
如今,你在做什么?”
她在做什么?
眼前的人,她的每一句话,都将自己曾经刻意想要遗忘的伤害,一点点挑开,摊开在太阳下。
那隐隐作痛的地方,如今,鲜血淋漓。
马连珠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还能哭出来就好。
沈宛吁叹着,却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
她循着那目光回望过去,便见在院子的门口,立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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