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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你过上元,就是正事啊。”
“你……”
程荀怔住了。
晏决明脸上笑意不改,仍旧抱着双臂,一派云淡风轻地看着她。
“区区一个上元罢了,未免也太任性了……”
她移开视线,小声喃喃。
晏决明轻笑一声,朝她走近一步,手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区区一个上元’?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程荀偏头看过去,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那你说,这上元与旁的日子,与除夕、与初一,有什么不同?”
“反正就是不一样。”
晏决明眉梢微扬,轻描淡写盖过去,“况且,你我多少年未一起过过上元了?”
程荀面上“嘁”
了一声,心里却细细密密泛起些甜。
她侧过身,面朝着大街,藏在大氅宽袖下的手悄悄伸出来,轻轻挠了挠他掌心。
晏决明的手还拉着程荀袖口,察觉到手心微不可察的痒意,他下意识垂眸望去。
素色的大氅下,程荀一截手指露在袖口,如削葱根。
似是察觉到晏决明的视线,那指节非但没有退缩,反倒从袖中伸了出来,慢慢抓住了他的小指。
晏决明一懵,脸唰地红了。
他想,还好赶回来了。
收到太子密信的当日,晏决明心知已是收网之时,当即决定带人赶回京城。
方走了三日,听手下将士说起过几日就是上元,他心中又不可抑制地想起程荀。
真是奇怪,前线抗敌的数月都捱过来了,怎么方才见过面、共处了几日,在这个关头,就忍不下这离情呢?
没有纠结多久,他喊来冯平,吩咐他带领人马继续上京,自己则调转马头,昼夜不歇赶往紘城。
他不求别的,只要……见她一面就好。
身下战马跑了整整一个日夜,终于在今夜抵达了紘城。
心雀跃了一路,身体几乎感受不到疲倦,直到看见程荀的一瞬,忐忑的心才蓦然平静下来。
柔软的掌心握住自己的小指,笑意不断从嘴角溢出,晏决明正想反手牵住她的手,只听身畔人犹犹豫豫问道:“你这样,会不会被认出来啊?”
晏决明脸色一僵,忽然抽出手、背过身,只给程荀留了个背影。
程荀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他好似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抬手按在脸上。
她看着他愈发泛红的耳根,恍然明白过来,拉长调子憋笑道:“哦——原来你记着这事儿的啊。”
那人背着身,不愿转过来,闷声闷气说道:“不记着还能怎么办,谁叫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呢。”
他这话说得委屈巴巴,程荀负手从他背后探出身子,晏决明一时不察,来不及躲避,居然抬手挡住了下巴上的假胡子。
程荀眨眨眼,望着他难掩尴尬之色的眼睛,佯装生气:“大好的日子,拿什么‘戴罪之身’搪塞我,分明要我听了不高兴。”
范春霖只能放下手,夹杂着些许无奈和羞赧,垂眸敛眉,小声说道:“好啦……”
程荀“噗嗤”
一下笑出声,不再逗弄他,转身向街市上走去。
身后,晏决明也收起那副故意惹她发笑的神情,笑着摇摇头,大步流星跟上去,与她并肩向前。
街市仍旧拥挤,身边来往人群摩肩擦踵,时不时被人流推搡着行走。
不知何时起,二人走得越来越近,宽袍大袖的遮挡下,一大一小两只手背轻轻相撞。
直到人群忽然向前一推,程荀一时不察,差点被绊倒在地,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稳稳地牵住了她的手。
程荀借力站直,清了清嗓子,目不斜视,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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