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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远刚要开口道歉,就看史沛苦笑道:“我的确怕死,我怕的是弟兄们白白送死。
将军也好,伙夫也好,他们都是爹娘生的,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武攸远这就忘了要道歉的事,反驳道:“可现在不死人,以后会死的更多!”
武攸远和史沛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又有过命的交情,一般都是帐内吵架帐外和。
只要不是很过分,顾扶洲也懒得管他们。
史武两人争论得激烈,顾扶洲走了也不知道。
军中正是用饭的时候,伙房前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
顾扶洲驻足于帐篷后暗中观察,看到每个人领到手中的只有一碗稀粥,以及一个和林清羽拳头差不多大小的馒头,放在夏天都不够吃,更别说是在这冰天雪地里。
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领到馒头后,没和旁人一样狼吞虎咽,而是将馒头揣进了铁衣里。
顾扶洲有些奇怪,便悄无声息地跟在男人身后,绕过一顶顶帐篷,来到马厩前。
男人喊了声:“小林子!”
正在喂马的少年转过身,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江大哥!”
男人把在怀里揣了一路的馒头塞进少年手中:“快,把这个趁热吃了。”
少年瞪他一眼:“一人就一个馒头,我吃了,你吃什么?赶紧拿回去。”
男人死活不肯接:“我不饿我吃啥。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和史将军是老乡,他特照顾我,我刚吃了他赏我的两个肉饼,我早就饱了。”
“骗人,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顾扶洲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将军。”
这种鬼一样的身法军中除了沈淮识没有别人。
沈淮识的伤还未完全养好,却是个闲不住的,能下床后就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时。
顾扶洲没有打扰小林子和江大哥,带着沈淮识安静离开。
“什么事,小沈子。”
沈淮识愣了愣,道:“前方探报,广阳到雍凉的粮道已被大雪堵死,粮车运不进来,只能靠人一担一担地挑运。”
顾扶洲回头看了眼马厩中的两人,轻笑一声,无奈道:“倒霉,我……好像没别的办法了。”
顾扶洲明明是笑着的,沈淮识的胸口却莫名地一窒:“将军?”
“走吧。”
顾扶洲道,“去看看武攸远和史沛吵完了没。”
营帐中,武攸远和史沛的争论果然还没有结束。
顾扶洲拿起从京城带来的奚琴,随手一拉,奚琴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两人终于闭上了嘴,朝顾扶洲看来。
顾扶洲语气一如平常:“让将士们痛痛快快地吃上两日。
两日后,举兵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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