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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洞和弹坑,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南边球门门柱后面,地上有两个很深的洞,球场根本没有草,只有泥土。
等到两支队伍各自入场——虽然天气很热,所有人都穿着长裤——开始比赛,球员踢起阵阵尘雾,很难看到球在哪里。
年轻的塔利班挥舞着鞭子,在过道来回巡视,鞭打那些喊得太大声的观众。
中场的哨声吹响之后,他们将球员清走。
一对红色的皮卡开进来,跟我来这城市之后到处都看见的一样,它们从大门驶进体育馆。
一个妇女穿着蓝色的蒙头长袍,坐在一辆皮卡的后斗上。
另外一辆上面有个蒙住眼睛的男子。
皮卡慢慢绕着场边的跑道开动,似乎想让观众看得清楚些。
它收到了想要的效果:人们伸长脖子,指指点点,踮着脚站起。
在我身旁,法里德低声祷告,喉结上下蠕动。
红色卡车并排驶进球场,卷起两道尘雾,阳光在它们的轮毂上反射出来。
在球场末端,它们和第三辆车相遇。
这一辆的车斗载着的东西,让我突然明白了球门后面那两个洞究竟起何作用。
他们将第三辆卡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意料之中,人群窃窃私语。
“你想看下去吗?”
法里德悲哀地说。
“不。”
我说,有生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想离开一个地方的渴望,“但我们必须留下来。”
两个塔利班肩头扛着俄制步枪,将第一辆车上蒙着眼的男子揪下来,另外两个去揪穿着长袍的妇女。
那个女人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士兵将她拉起来,她又跌倒。
他们试图抬起她,她又叫又踢。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不会忘记那声惨叫。
那是跌进陷阱的动物试图把被夹住的脚挣脱出来的惨叫。
又来两个塔利班,帮着将她塞进深没胸口的洞。
另外一边,蒙着眼的男子安静地让他们将他放进那个为他而掘的洞里。
现在,地面上只有那对被指控的躯体突出来。
有个矮胖的男人站在球门附近,他胡子花白,穿着灰色教袍,对着麦克风清清喉咙。
他身后那个埋在洞里的女人仍不停惨叫。
他背诵了《可兰经》上某段长长的经文,体育馆里面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只有他鼻音甚重的声音抑扬顿挫。
我记得很久以前,爸爸对我说过一段话:那些自以为是的猴子,应该在他们的胡子上撒尿。
除了用拇指数念珠,背诵那本根本就看不懂的经书,他们什么也不会。
要是阿富汗落在他们手里,我们全部人就得求真主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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