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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内心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脱离了掌控让她不想面对，但听着那道激动悲伤的苍老声音，她还是把目光从廊外收了回来。

虽然决定回应了，可还是有点不爽，所以对于回廊里拄着拐杖、缓缓走来的白发老人，她只是歪了下头，“你叫谁？”

一只燕子突然从廊下穿过，剪刀似的尾羽吸引了盛安的注意，她不自觉地目送着那只燕子离去。

老人“扑通”

一声下跪，而廊中的少女却怔怔地望着飞向天空的燕子。

“殿下……”

老人伏地，颤抖的背脊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的梁上雪，簌簌落地。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少女忽然开口道：“燕子低飞，要下雨了。”

老人微怔，从地上缓缓抬起头，看向目光飘在外面的短发少女。

其实她的长相与皇室中人并不相似。

虽然皇室推崇自然，自然生育这种古老的方式是他们传承的理念，但因为挑选伴侣时往往都会精挑细选，所以皇族的相貌一向都十分精致。

然而眼前的少女，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堪称一句野性。

她对他觉得陌生，而他看她自然也是一样的。

可是听到那句“燕子低飞”

以后，老人忽然觉得之前的那些陌生在这一刻通通烟消云散了。

那是地球的常识，燕子这种生物也只有地球和这里有，遗忘地球近八百年的星际人不会想着这些，唯有皇室的传承里还有。

老人慢慢平复下来，顺着少女的目光往外望去，恰见一滴春雨落下。

中央星没有四季，只有从来都恰如其分的温度，和只有需要才会出现的天气。

蒙蒙细雨很快就在廊外形成了一层雨帘，雨水如丝，像是无数细线交织成一片，如同轻纱般轻轻覆盖在大地之上，给院中景色带来了一丝朦胧与清新。

盛安面对着下跪的老人视若无睹，而是走到廊檐下，伸出手去接那些雨水。

雨水在廊檐上汇聚成珠，一串串地落在她手中，溅起一圈涟漪。

“你起来吧，地上凉。”

盛安看着掌心的水珠，尝试着将它们凝成水球，“我不吃这套。”

听到这话，老人这次并未再说什么，而是直接提起衣裳下摆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怔怔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时半会竟然沉默了下去。

盛安也没理他，只是不停地在掌心聚成水球，然后弹出去，玩起了水。

玩够了，她又抬头望向远处，远方的景物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留下这绵绵细雨。

与下雨从来都是酸雨的垃圾星，还有从她到来就四季不变的中央星一点也不一样，就连空气里湿润的泥土味都那么令人怀念。

也许……这里真的是地球呢？

也许是她想错了，她已经离开了那个世界，回到了地球？

就连老人的衣服都不像是现在星际社会里流行的任何一种，反而很像是她前世那个年代的新中式衣服。

整体看起来宽松飘渺，里面穿着一件形似马褂的衣服，外面则是以轻飘的纱做外衣，上面还绣有黑色的繁体中文字迹。

这倒是罕见，如今简体中文都很少见到了，成体系的繁体毛笔字更是断代已久。

老人蓄着长长的胡须，加上打扮十分仙风道骨，与这处中式庭院相得映彰，按理说是挺能唬人的，但盛安对这些以前就看习惯了，反倒是那一跪，把她给跪醒了。

这里不是地球。

那会儿他走过来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盛安的脸，让盛安好一阵莫名其妙。

但奇怪的是那眼神并不是什么不好的眼神，里面有怀念有惊讶还有一丝伤痛，到最后热泪盈满眼眶。

她对于这种眼神很不适应，冷了他一下，现下人倒是恢复正常了，只沉默地站在身后不言一句。

盛安把水球又抛了出去，看着外面像丝线一样的春雨，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殿下。”

老人沉默许久，又一次直接下跪，但这次却并未再流泪，反而眼神十分坚定地望着少女的背影，然后揖了一礼：“没有认错。

老臣已经在此恭候了整整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