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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记忆中,就算是亲生母亲在时,父亲也从来是不在外拈花惹草,与母亲相敬如宾,这样生动的样子,仿佛是春日中碎裂的寒冰,终于找到了融化的理由。
无怪乎善妒的松授会恨成这样。
松伶俐目送着父亲快步离去,一瞬间,竟不知是自己虚无缥缈的情郎,还是父亲难得动情的幸福重要了。
……
进了北院,松镜严反而迟迟不进门。
他匆匆赶来,却在咫尺踌躇不已,连温吞的阜烈都看不顺眼,在背后催促道:“将军,这样磨磨蹭蹭的将军与我认识的是同一人吗?还是您连千万人都杀过,唯独要逃避、不敢向夫人道歉吗?这样的话,在末将眼中,您就是一个懦夫!”
“闭嘴!
你跟来做什么?”
对上阜烈谴责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中问出一个无比白痴的问题。
阜烈是他的暗卫长,当然随时都与他在一起,不过今日没有隐去身形而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过门槛进了萧凉一的屋子。
松清乐正在给他喂药。
脸色很差,嘴唇青乌,满头乌发似寂寥鸦羽,让一张俊秀的脸看起来更加惨白,虽然坐着,却连完全支撑上半身的力气也无,松清乐还要警惕在喂药的时候他会歪倒,及时抽出手去扶他。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松清乐看见父亲还微微笑了一下。
这样和睦的场景,是他近一年以来多少次梦中渴慕以求的。
儿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将药碗往他手里一塞,示意他去接着喂药,并且比了口型,让他不要忘记道歉。
松镜严僵硬地坐到床边的小马扎上,他做不出这样温情脉脉的事情,正思考如何是好,萧凉一却提前开口了。
他道:“将军,我有话要说。”
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眼神却很坚定。
松镜严心中一慌,将药碗放在一边,“……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萧凉一点头:“那你先说吧。”
松镜严将怀里的锦盒拿出,打开放到萧凉一面前,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镯子我叫人补好了,你、你不要再摔了它。
还有,还有,我——”
他酝酿几次,心中那些语言终究因为不善言谈,而无法一口气说出。
此时等了一会儿任然没有下文的萧凉一却将锦盒盖子合上,道:“将军要说的话就是这些吗?道歉的话我接受了,毕竟凉一也有不对的地方,您是一方大将,帮助圣上将腐烂的国祸连根拔起,功不可没。”
他嘴里说着赞誉的话,眼中却没有一丝感情,接着道:“但是正如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一样,您是将军,而凉一是卑贱的平民,我们始终有不可跨越的鸿沟在,不是夫妻却强行安上夫妻的名义,周围人不同意,我与您也不快活。”
“将军,我们和离吧。”
一字一句如晴天霹雳,松镜严看着他瘦削却仍旧温柔的眉眼,始终无法相信这样斩钉截铁又狠心狠肠的话是眼前人所说。
他茫然无措地抓着萧凉一的手臂,心慌得仿佛要碎裂又消失一般,“如果你是生气我冤枉你的事情,我能道歉,也能将那天的真相公布,你……”
“并不是这样,将军,凉一心中已经没有将军府了,无论这里面的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想追究了。”
那我呢?你的心中也没有我了吗?
松镜严很想问,当初那个抱着红果一脸羞意,满心满眼都是他松镜严的萧凉一去哪儿了?
你用真心换来了我的真心,却说转身离去就决然舍去。
萧凉一。
你凭什么?!
“若是您嫌和离对将军府名声不好,正好能借着这次机会,以我恶毒之名将我休去。
这样,我们两清分开,再找合适的人……”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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