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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动作极其僵硬,四肢关节诡异地反折着,每一次拖行,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
声。
月光清晰地映出她惨白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一丝活气,只有一种凝固的、怨毒的绝望。
她的目标,正是他刚刚逃离的那张床!
王木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冻僵了四肢百骸。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咯咯作响,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声冲到喉咙口的惨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像一尊泥塑般紧贴在冰冷的门框后,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眼睁睁看着那惨白扭曲的身影,一点点爬过月光,消失在卧房那片更浓的黑暗里。
直到那“嘶啦…嘶啦…”
的爬行声彻底消失,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王木生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顺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后背的冷汗把粗布衣服紧紧黏在皮肉上。
他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
那女人惨白的脸,那反折的四肢,那深入骨髓的怨毒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脑海里。
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东西活活缠死!
王木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
他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摸回自己那张堆满工具和木料的矮桌旁。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颤抖着打开一个陈旧的木箱。
刨子、凿子、墨斗……他的手在冰冷的工具间急切地摸索着,最终,抓住了一把沉甸甸的方凿。
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沉凝。
他又翻出一个油纸小包,里面是他早年花大价钱从一个过路老道那里求来的朱砂,又咬咬牙,蹑手蹑脚摸到鸡笼边,用凿尖在睡得懵懂的公鸡脚上飞快一划,挤了几滴滚烫的鸡血,混入朱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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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的、带着腥气的暗红混合物,在破碗底搅动。
王木生搬来一架吱呀作响的木梯,靠在堂屋正中最粗的那根房梁下。
他端着碗,赤着脚,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梯子在他脚下痛苦地呻吟。
房梁上积着厚厚的陈年灰尘,散发着木头腐朽的气息。
他选定了正对卧房门口的位置,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用凿尖蘸满了那粘稠的朱砂鸡血混合物。
冰冷的凿尖接触到粗糙的木面,发出沉闷的“笃笃”
声。
每一下凿刻,都凝聚着他全身的力气和求生的意志。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背,顺着额角流下,蛰得眼睛生疼,他却不敢分神擦拭。
古老的、笔画繁复的镇邪符咒,在他手下艰难地显现。
那是他压箱底的本事,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当年老道含糊不清传授的几句真言,每一个音节都念得极其艰难,仿佛用尽了毕生的虔诚。
刻刀在木头上艰难前行,每一次下凿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祈祷。
他刻得极其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凿尖与房梁接触的那一点上,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也忽略了窗外天色正由浓黑转为一种压抑的灰白。
最后一笔,艰难地完成。
那用朱砂和鸡血书写的符咒,在幽暗的房梁上,像一道凝固的、狰狞的伤口,又像一只沉默的、窥视一切的眼睛。
王木生扶着酸痛的腰背,慢慢从梯子上爬下来,两腿软得像煮过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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