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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无岁还等着那红袍判官登场,谁知下一刻却被人群围住,七手八脚地架起来。
他脑袋一空:“……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人却已经被举上了戏台,又往前重重一推。
台下众鬼七嘴八舌道:“崔判官在此!”
宫无岁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那空出来的判官之位是留给观众来补齐,约莫是自己也穿着红衣,所以被推了上来。
他一回头,看见沈奉君的尘阳剑已经出鞘半寸,不由捧场道:“崔钰在此!”
等沈奉君收了剑,他也不拘谨,大摇大摆上了台,那牛头马面递过判官帽,他接过戴在头上,坐在堂上,肩背挺直,看着还挺有那么点意思。
他如此配合,众人自然高兴,牛头马面请命道:“有冤之鬼已经带到,请大人一见。”
宫无岁还挺期待那恶鬼长什么样,不由道:“带上来!”
说话间,一股阴风吹过,纸钱漫天飞舞,那黑白无常扣锁着十几个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恶鬼上台,等那一排排恶鬼跪在堂下,三大判官和恶鬼又开始唱起来。
宫无岁坐在主位上,倒是不用唱,他只须听完恶鬼的冤屈,再听判官们吵完架,最后说一个“生”
还是“杀”
字。
不管台下鬼众还有三大判官如何抉择,但生杀之权只掌握在他一个被临时推举上来的路人手里,这种感觉十分稀奇。
他静静听着,先是一鬼申诉,说他为摆脱微贱出身,不得已背叛恩人,杀害对方,但自己善待对方妻儿,养育他的孩子成材。
宫无岁毫不犹豫:“杀。”
又一鬼申诉,说自己幼年飞来横祸,父母俱亡,他为复仇,隐忍多年,最后将仇人残忍杀害。
宫无岁道:“生。”
又一鬼说自己虐杀父母亲人,却嫁祸于人,最后又杀死恩师,夺权夺位。
宫无岁不理解:“别的也就算了,你这样的有什么冤屈?”
那鬼笑道:“并无冤屈,只为博崔府君一笑。”
宫无岁皱起眉:“杀。”
又一鬼跪下,悲戚不已,只求复活他所爱之人。
这个时候宫无岁的为难之处就出现了,他只能说“生”
或者“杀”
,只能决定堂下鬼的生死,所以不管对方怎么哀求,台下鬼众如何同情,他也无计可施,只能道:“生。”
一来一回,已经断了四五桩案子,宫无岁已经从这些恶鬼中体验出些许世情来,心中唏嘘,却听那牛头马面继续唱着,催促下一只恶鬼申冤。
下一个恶鬼是个老妇,浑身被烧伤,面容恐怖,逼真至极,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宫无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中骇然,台上台下却未觉有异,她颤颤巍巍走上前来,在宫无岁面前一跪。
“老妇生前惨死,请府君为我申冤。”
她重重磕下时,头颅也骨碌一声,滚到了宫无岁脚边。
第21章
“这……这演得也太逼真了吧?头都断了也能说话?”
“你懂什么?人家后头有机关呢,几十年的手艺,不拿出点真东西怎么行!”
台下窃窃私语,那断了头的老妇却充耳不闻,仍旧跪着,戏班的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先前没见过这只恶鬼,只以为她是扮鬼游街的百姓,只是打扮得实在可怖,让人心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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