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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太太嗯了声,“我孙女的主意不错,待我跟你母亲说派了那个妈妈去照应。”
傅书言跟老太太吃过晚膳,天凉了,不能出屋,坐在炕上,看老太太的大丫鬟绿云打络子,满炕五颜六色的珠线、鼠线、金线,挑、钩、拢、合,绿云手指灵活,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就数绿云手巧。
杜氏吃过晚膳,来给老太太请安,蔡妈妈跟在身后。
东间屋的门帘挂起,傅书言听母亲杜氏道:“言儿在老太太这儿,吵到老太太了。”
“我自己的孙女,我还能嫌吗?七丫头住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屋里多个人,热闹些,不然我镇日吃了睡,睡了吃,有人作伴,我能多吃点饭。”
杜氏笑道:“如此说来,媳妇省心了,媳妇听说乔表妹住到庵里?”
傅老太太肩膀缝酸,大丫鬟翠螺给她捶背,傅老太太的声音,“你不提这个茬,我还正要找你,你表妹一个住庵里,我不放心。”
傅老太太手指着杜氏身后站着的蔡妈妈,“我看你身边这位妈妈干练,不如让这位妈妈去庵中照顾你表妹,左不过三个月。”
蔡妈妈一听,有点慌神,老太太这是何意,看自己不顺眼,想把自己撵出府,自己在杜氏跟前得脸,就有那一干人眼红,想拉自己下马,三个月回来,自己的位置早有人取而代之。
三太太杜氏离不了这个蔡妈妈,杜氏没什么决断,府里大事小情,依仗着这个妈妈拿主意,杜氏才有主心骨,蔡妈妈一走,杜氏顿失膀臂。
杜氏心里不愿意,老太太开口,她不敢驳回,蔡妈妈站在一旁干着急,她怎么舍得离开经营许久的地盘,蔡妈妈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转眼要到年下了,家下人等对她多有孝敬,不少是走了蔡妈妈的门路,干上的差事,他们可以不用讨好杜氏,却不能不打点蔡妈妈,杜氏哪里一半的家是蔡妈妈当着。
杜氏正不知什么理由留着蔡妈,蔡婆子低头小声道;“太太,奴婢府里事忙,换了别人替奴婢不行吗?”
杜氏也想马上到节下了,蔡婆子一走,自己抓挠,硬着头皮道:“母亲,乔表妹哪里,换一个人去行吗?蔡妈妈有不少差事没办完。”
傅老太太看二人嘀咕,杜氏受这老婆子辖制,心里有气,道:“这个妈妈的差事不就是侍候你,你身边的人手不少,不差她一个侍候的人,你若不够,把我屋里的给你拨过去一个,我知道你家务事忙,实在忙不过来,让你大嫂和二嫂帮忙,大媳妇忙大丫头的婚事,这样,让二媳妇替你分担,就这么定了。”
杜氏面色绯红,羞愧说不出一句话,老太太心明眼亮,离了这个婆子她没能力打理傅府内务,把权利交给二媳妇宁氏一部分,老太太明显有让二太太宁氏取而代之的意思,傅老太太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如果嫡亲的媳妇能胜任,何必要一个庶子媳妇分权,两个嫡亲的媳妇不成器,尤其这三媳妇,名分上是正经的国公夫人,还要顾念儿子的脸面,给她留面子,自己屋里的事听个妈妈的,她也懒得管,府里的人事都听这妈妈的,傅老太太不能袖手旁观。
傅书言在东屋,听见老太太的话,老太太的安排还是很妥当的,二太太宁氏为人良善,帮助母亲管内宅庶务,也比一个权利落在一个妈妈手上强,没的让人笑话国公府没人了。
傅老太太对三太太杜氏早就不满,一直装聋作哑,不肯下了她脸面,到如今杜氏离不开这个妈妈,实在超出傅老太太容忍底线。
傅书言这次是站在祖母一边的,为了傅家,向理不向亲。
杜氏咬唇,任蔡妈妈使眼色,不发一言,老太太夺了她一半的权利,管家权若整个归二嫂宁氏,她这个国公夫人的脸往那放。
蔡婆子无端就被指派去侍候乔氏,心堵,又赶上儿子赌输了钱,来找她要钱,蔡婆子的儿子是跟三爷傅明轩出门的小厮,叫旺财,没旺财,败家,吃酒赌钱,蔡婆子就这一个儿子,成日价让他气得倒仰,蔡婆子被老太太支去庵中,儿子又跟她闹了一通,蔡婆子气没出撒,打狗骂鸡,骂小丫鬟们,“小蹄子们,一个个翻了天,等我有一日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三房的丫鬟们烦透了这个蔡妈妈,狗仗人势,杜氏跟前当红的人,都不敢得罪,盼着她一走,永远别回来。
蔡妈妈到杜氏跟前,淌眼抹泪的,“总求太太看在老奴这些年,办事用心的份上,顾念老奴,三月后把老奴要回来,别让老奴流落在外。”
杜氏也心堵,得用的人走了,二嫂宁氏分了权,苦着脸道;“妈妈放心,过三月我一准跟老太太提,乔家表妹走时也说了庵里住三个月便回,到时你自然就跟着回来了,乔表妹跟前尽心侍候,像对我一样。”
傅书言回三房,一进院,就听蔡妈妈站在院子里骂人,挨骂的是个小丫鬟,“小蹄子,连你也敢小看我,打量我不回来了…….”
说着,气上来,动手打了那个小丫鬟两下,小丫鬟边躲边哭,“老太太把妈妈发到庵里,妈妈拿我们出气。”
蔡婆子气的还要打,只听一声娇喝,“住手。”
蔡妈妈抬头看是七姑娘,举着的手没落下。
解释道;“这小蹄子懒,支使不动,前儿把碗打了,我说两句,跟我犟嘴。”
傅书言早就想开发了这老婆子,怎奈这蔡妈妈是母亲的心腹,终于找到机会打发她离了傅府,看这老婆子嚣张,傅书言不得不震斥她几句,“妈妈跟小丫鬟生什么气,主子在上房,妈妈打狗骂鸡,给谁听的?难道有什么不满?这次离了国公府,妈妈另有打算?从此不回来了?”
几句话,桶到蔡婆子心窝,她就怕别人提这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我的姑娘,奴婢怎么能不愿意回来,奴婢哪敢生主子的气,奴婢走了,惦记太太,奴婢跟着太太来国公府,一日未离开过太太,姑娘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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