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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好了门,确定无外人偷听,李师傅坐在董桂花对面才缓缓开了口:“老董,田果一个月挣得太少,她姥姥身体也不好,这样,徒弟犯错我做师傅的也有责任,干脆扣掉的那十五块钱,从我工资里走......”
除了被扣工资和奖金,董桂花给田果的另一项处罚是店里这一个月的卫生工作全由田果一人做。
周一,理发店要大扫除。
田果接了一盆水拿着抹布走到窗边,准备擦玻璃。
刚把抹布从盆里捞出来拧干,就看到钮焕然站在店外马路牙子上冲她勾勾手。
一线金灿灿的阳光,把他新剪的头发也映成了淡金色。
“出来。”
他嘴巴无声地张了张。
田果拿着抹布走出去,“你还没走啊?”
他没回答,看看她手里的湿抹布,问道:“店里怎么处理的你?”
“扣奖金。”
田果说。
“工资呢,扣吗?”
田果想了一瞬,然后摇摇头:“没扣工资。”
钮焕然皱皱眉,总觉得这话不像是真的。
但看田果说的笃定,眉宇间也没有特别郁闷的痕迹,然后点点头,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扣工资就好,你那点奖金还不够塞牙缝的。”
田果笑了,看着他说:“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干活去了。”
从今天起田果就开始上大班了,从店开门一直待到晚上闭店,收拾完卫生才允许走。
“没别的事了。”
一阵风起,钮焕然紧紧脖子上深蓝色围巾,从挂在车把上的绿布兜子里掏出一个铁皮罐头,“这个给你,中午拿去吃吧。”
哇塞,居然是豆豉鱼。
田果笑着接过,好几天没见荤腥,此刻也舍不得拒绝了,“谢谢你啊,焕然哥。”
“别客气。”
焕然也笑了,摆摆手没再说什么,骑上自行车沿着马路往钢铁厂的方向行去了。
其实除了董桂花,店里其他人——从老师傅到学徒对田果都还算热情,出来进去打一声招呼,一位梳短发的师姐还帮田果换了一盆清水。
因为正月有剪头死舅舅的说法,所以进入二月前来做头发的市民便络绎不绝。
女同志烫头发费时间,卷发,上药水,加热......弄完一位最少两小时。
“小果儿。”
田果正站奋力擦玻璃,只听李师傅招呼了一声。
“师傅您说。”
她回过头。
李师傅正忙着为一位女顾客卷头发,而旁边还有两位剃头的男顾客等着,“先别擦玻璃了,把手洗洗,跟你王师姐一起帮这位顾客卷头发。”
“好嘞。”
田果忙停下手里的活儿,端着脏水盆去后面洗手了。
顾客见她年纪轻轻,一看就是小徒弟,心里不免忐忑,问李师傅:“这孩子行么,别再是毛手毛脚的丫头。”
“您放心,这孩子都跟我学了小半年手艺了,春节之前最忙那阵,好多女顾客的头发都是她负责卷,别看年纪小,手脚特别麻利,卷出的花儿特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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