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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就是不一样,若是他吃这么快,晚上非得闹胃痛。
当年因身份问题下放到西北农村劳动,整天吃高粱黑膜把他的胃全磨坏了。
“不是吃得快,是跑得快。”
唐思佳贴在父亲耳边透露讯息。
“是么,那说来听听你大哥为何事而跑?”
唐思佳小声吐出两个字:“逼婚。”
“唐思佳!”
钮蓝气得大吼一声。
“爸,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走了啊!”
在母亲的巴掌拍到自己脑瓜子前,唐思佳放下碗筷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老唐,你看看儿子,刚十岁就没大没小以后还能得了?!
都是你惯的!”
钮蓝把气撒到丈夫身上。
唐安平也不辩解,点头道:“是,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一会儿我替你教训他。”
给媳妇夹一筷子土豆丝,“以后吃饭时别生气,那天看报纸,说吃饭时生气容易生病。”
钮蓝白了他一眼,唐安平就是一块海绵,不管多硬的拳头击在上面,永远得不到强用力的回应。
别人都说她有福,嫁了一个好脾气的丈夫,但钮蓝总觉得嘴仗打不痛快心里更别扭。
吴珍看着小姑子夫妻俩低头笑笑。
这时,唐安平说:“嫂子,焕然的事你也别着急,过几天我们单位来一批新同志,我看了一下档案,有几个女孩还是大学生,到时候有合适的,我给焕然介绍一个。”
“那谢谢了安平。”
吴珍笑着说,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你可得把好关啊,别光看姑娘怎么样,父母,家庭成分都要看一看。”
钮蓝心细,嘱咐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保准给焕然挑一个最好的。”
唐安平把盘子里剩下的葱炒鸡蛋悉数倒进自个儿碗里。
焕然挑开门帘迈进北屋时,爷爷钮明恩正闭目坐在摇椅上听京剧,他利利落落一身蓝色干净布褂,左手握两只暗红发亮的核桃,在掌心里轻轻转着。
戏是程砚秋的《锁麟囊》:“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男旦嗓音幽咽婉转,若断若续,在这初春寒意浓烈的夜晚听来,别有一番触动人心的伤感。
听见脚步声,钮明恩缓缓睁开眼,手没停下,“噢,是焕然来了。”
他稍稍坐起。
摇椅不稳,焕然怕爷爷栽倒,忙过去扶一把,“您甭起来,我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吃过饭了?”
钮明恩问。
“嗯,你呢,饿吗?”
钮明恩摇头:“不饿,帮我倒杯热水吧。”
焕然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钮明恩喝一口:“今天办事顺利吗?”
“挺顺利的。”
焕然说,“对了,今天路过房管所你知道我碰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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