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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不能出面,底下好歹挑个伶俐的上门见礼回话,哪有姗姗来迟的派头。
“就迎到此处,一并坐着吧。”
张太夫人示意姜素娘空出来的那一方桌,“无事聚了寻个乐子,谁还排个位次不成。”
“哎,这就去了。”
刘嫲嫲答道,跟着转身往外。
第18章兰炭
“哪个王家郡夫人?”
郑瑛看罢张太夫人,目光又转到谢老夫人脸上。
王雍的母亲诰命加身,实则是承儿子的哀荣,得了这头衔,又没往京中走动过,加之事也过了大半年,郑瑛一时也没想起是谁。
“原权侍郎家里头,往常我那内妇与她家娘子交好,这不。”
谢老夫人朝着远处崔婉一努头,“今日想着问一嘴的。”
“哦...”
郑瑛若有所思点头,道:“是,他在时,是与你处交好,当真人去水消,你这不提,我许久没听这场事来。”
旁边女使呈上新煮的茶来,张太夫人与郑瑛笑道:“快尝尝,也省得你回去,传我捂着好东西不肯拿出来。”
郑瑛连忙告罪,打趣一阵,端了茶碗。
玉山红又名雪里红,据说是茶农趁着春雪未消,茶树叶子还是芽米的时候,用尖锐利器剖出鞣制的。
成汤则香气淡渺,色清如澄,入口生津,一直是天家专属贡物,禁私相授卖,有皇帝一杯茶,庶民一年粮的说法。
冲茶之时,更不得沸水,只能用温水慢浸,故而女使那会得了话,现才端上来。
外人难得一尝,朝中官员却是常得赏赐,郑瑛身为中书内人,不见得稀奇。
只这会张太夫人拿出来,难免有以皇亲压人的嫌疑。
几人相熟未必做此思量,郑瑛却暗想,往年间,张太夫人也是个留神细枝末节的,如何今儿个,做些不清不楚的事儿来。
便是皇亲,到底张家孙女无所出,就算出了,这个年龄的皇子,运气好当个闲散公爵,运气不好,不定流放到哪去。
“是好,该我多用几盏,我那处原是没有的。”
谢老夫人仍旧笑着圆场。
那头刘嫲嫲已将王家来人迎到此处,为首的二八样年岁,石绿罗裙搭着个晴山素褙子,是谢张两个老夫人那日在王家园子见过的,唤作盈袖。
应是上门为客,年轻娘子总要讲究些,比之那日空空脖颈,今儿多了个赤金挂红玉如意锁的项圈压着衣襟,看着是个稳重的,不像没名没分的通房。
后头还跟了两个年轻女使,其中一个拎了个尺余宽高细丝带盖提篮,篮面上工笔斜描画了雪中松鹤,倒是很合今日开炉气象。
离着几步,盈袖抢着连声告罪,说自接了帖子,早早就准备齐全过来的,谁曾想临出门,郡夫人犯了毛病,耽搁片刻,来晚了。
王家应该也没到卖房卖地卖丫鬟,只剩她一个人伺候的地步,在座的都知道这话是个托词,心照不宣没追问。
张太夫人反比那会和气,指了指空着那方道:“坐吧坐吧,再叫我心大,也没有催着你处赶着来吃茶的理儿。
这递帖子过去,本就是个打扰,也就是为着惦记,想着走动走动,能得个话问问郡夫人近况便是好的了。”
盈袖躬身称了谢,并不坐下,转身随身女使捧着的那篮子接过来,移开盖子,轻道:“承蒙各位夫人惦记,不敢坏了规矩。
既是来开炉的,妾也凑个份子,当是为郡夫人添火添福,盼她早日康健。
只因宅子里事多,陪不得各位老祖宗,就..不在此久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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