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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生孩子的时候遇到了难产,女人痛苦不堪,连喊带叫,把树上的喜鹊吓得扑扑楞楞乱飞,大街上都能听到。
按说,羊水破了以后,两三个小时候孩子就该降生,十个小时不出来,就可能会因为缺少羊水而死亡。
海亮娘跟孙上香整整等了七八个小时,也没有看到孩子出来,她们急坏了,也吓坏了。
看着玉珠在炕上大汗淋漓,痛的满炕打滚,孙上香也有点手忙脚乱。
“海亮,俺要见海亮,娘,你把海亮找回来吧,俺担心自己会死,再也见不到海亮哥了。”
玉珠的脑子里净是海亮,这个时候如果海亮在身边,至少可以为她增加勇气。
可海亮出山去了,至今没回来。
孙上香跟海亮娘都感到了不妙。
生孩子是非常危险的,孩子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因为医疗条件的不发达,大梁山难产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
王庆祥坐在门台上吧嗒吧嗒抽烟,同样急的团团转。
虽然他是老中医,接生有经验,可玉珠是自己儿媳妇,公公帮着儿媳妇接生,这话说出去不好听啊,以后在儿媳面前咋抬头做人。
海亮娘在屋子里喊道:“老东西,你赶紧过来啊,再不过来玉珠就要死了。”
王庆祥在外面老脸骚的通红,说道:“我不能进去啊,我是公公……”
海亮娘急得直跺脚:“都啥时候了,你还顾得公公的脸面?是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孙儿跟儿媳妇的命重要?”
王庆祥还在外面抽烟,嘴巴咗着烟嘴,烟锅子里吱吱响。
他抽搐不已,也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孙上香同样急了,冲到外面揪住了他的脖领子,要把王庆祥往屋子里拖,王庆祥攥着门框就是不进去。
他说:“我死也不进去,最多我在外面指导你们,你们在屋子里照着做就可以了。”
王庆祥就是这么死要面子的人,于是他在外面一句一句说,海亮娘跟孙上香在里面一步一步做。
王庆祥说:“啊,先把玉珠衣服除去,然后再喂她顺产汤,每次阵痛的时候是孩子出生的最佳时刻,要从上向下,一点点把孩子赶出来。”
海亮娘在里面嚷道:“咋赶啊?你赶一个试试看?”
王庆祥就说:“用擀面杖,一点点擀,跟擀面条一样,但是必须要手轻……”
随着王庆祥的不断指导,玉珠肚子里的孩子终于一点点探出了脑袋,再向下是身体,最后终于全盘托出,屋子里终于传出了孙上香的惊叫:“生了,生了,是个闺女,我要做姥姥了。”
孙上香在孩子的后背上拍了几下,婴儿终于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王庆祥在屋外终于擦了一把汗。
海亮娘也浑身虚脱,坐在了炕沿上。
是男是女不要紧,反正是老王家的种子,母女平安就可以。
玉珠也大汗淋漓,随着一身的轻松,女人闭上了眼。
孙上香用消毒以后的剪刀帮着孩子剪断了脐带,然后用小绳将脐带缠紧,将孩子的胎衣扔进了脚盆里。
这才将外孙女用热水洗净,里外裹紧了棉被,头顶的位置,孩子的两侧还有脚底下放好了暖瓶。
她才感到浑身无力,仿佛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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