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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了,停在街边。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关山按住我,让我等一下。
她几次深呼吸,然后,打开车门。
周日的小镇,街上人不少,我俩并肩都有点儿挤不下。
走进单元门,拾级而上,登至五楼,站在妈妈的家门口。
老校区的楼道狭窄昏暗,头顶的感应灯早已坏掉,唯一的光源是楼梯间一扇没法关严的窄窗。
关山站在黑暗里,对着怀中的骨灰盒,轻声说:“妈妈,回家了。”
…
遗传的力量格外伟大,关山和外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外婆身上,我仿佛看见了关山年老的模样。
两人的性格也很像,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沉稳类型,哪怕内心的起伏多么剧烈,表现在脸上,也只有两行热泪。
相比起来,外公的反应就要外放得多了。
他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哭得肝肠寸断,极富感染力,使人不由地想陪着他哭。
关山一直安慰他,他抬眼看看关山的模样,哭得更厉害了。
外婆扶额,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把我叫到了隔壁的空房。
这是妈妈的房间。
一切陈列都是三十年前的流行样式,小小的书桌上摆着很多相框,有一家人的合照,也有妈妈的单人照,都被擦拭得很亮。
外婆的背已经弓了,头发也是花白。
她小步走到桌前,拿起相框,仔细地端详画中人的笑颜。
“你和关山认识多久了?”
她放下相框,问我。
“七年多。”
我回答道,“我们当时进了同一个项目,是队友,慢慢的就……”
我忽然打住,拿不准在老人家面前讲这些是否合适。
她笑一下:“不用紧张,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不迂腐。
一进门我就看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了。”
“而且我看得出,”
她的目光落在我左手的戒指上(这是我们的对戒),又停在我的项链上(这也是一对的),“你们的感情很好。”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在和老年版的关山对话了——相同的洞察力、相同的亲和力,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相似,你们老越家的基因稍微有点太稳定了吧!
“孩子,你叫星河对吧。”
她握住我的手,粗糙的手指轻抚手背,触感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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