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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身坐在床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眉心微蹙甚是关切地问,“不是都喂过药了,怎么还这么滚烫?大夫怎么说?”
“回太太的话,大夫说姑娘是受惊过度,又受了风寒,所以邪风入体,导致高热不退,需要按时用药,好生休养才行。”
丫头夏青跪在踏脚前,怯生生地开口回话。
“唉,你这孩子,真是可怜见儿的。”
徐氏叹了口气,抽出帕子往眼角轻按两下,一脸无奈地说,“老爷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怎么劝他也不听,只是你这身子,又哪里经得住家法?”
安锦如心中冷笑,自己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好容易捡回条命,竟然又落在后妈的手里。
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爹,看着徐氏装模作样,安锦如恨不得一把撕开她的假面皮,露出她丑恶的嘴脸。
“太太,老爷在祠堂,让奴婢们带大姑娘过去。”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把安锦如架出去,拖着走了许久,丢在祠堂前的青石板地上。
安锦如费力地抬起头,见上头坐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如今的亲爹安佑德。
安佑德看着大女儿,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他本是个资质平庸之人,因为父亲和妹妹的庇佑,得了个闲散官职混日子的人,背地里的闲言碎语自然听了不少。
连女儿也要被推上龙床,岂不越发坐实了他靠家里讨饭吃的说法,少不得让他大为光火。
但如今见女儿没能得蒙圣宠,反倒昏迷不醒地被世子爷送回来,又让他不免心生失落,更多则是惴惴不安。
老爷子不在京中,若是宫中派个什么罪名下来,他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从小老爷子就宠你,我怜你生下来就没了娘,所以也什么都由着你,可如今你既已定亲,行事却越发不像话,若再不严加管教,往近了说对不住老爷子对你的疼爱,往远了说也对不住你死去的亲娘。”
安佑德说得一脸正色,语气中甚至还带出些许懊恼,好一副恨女不成凤的慈父模样。
“虽然你生母去得早,可你母亲也是高门大户出身,平时对你也尽心尽力,奈何你却丝毫没有长进。
今天我亲自请了家法,按照祖宗规矩,打你二十板子,好好教导教导你什么是规矩。”
他的话音刚落,刚才那两个粗壮婆子已经手持家法上来,给上头的人行礼后,立在一旁候着吩咐。
安家的家法是两条板子,成年男子三指宽窄,通体颜色暗沉,说不上是什么材质。
因为用得年头久了,一端早就被摩挲光滑,另一端许是经常见血,黑沉沉地泛着煞气。
“老爷,姑娘这会儿正发着高热,怕是都有些烧糊涂了……”
夏青跪下拼命磕头,哭着央求,“求您等姑娘身子好了再行训诫……”
黄妈不等夏青说完,上去就给她两记耳光。
夏青脸颊当即就红肿起来,嘴角处淌下一缕血线。
黄妈尖削的指甲戳着她的额头:“小蹄子,在祖宗祠堂、老爷太太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儿?越发没了王法……”
她一挥手,两个粗使婆子上前,把夏青拖到旁边去按住。
安锦如眸光扫过黄妈,然后看着安佑德,眼神一片清冷,随即垂下眼帘,遮挡住了所有情绪。
安佑德被女儿看得心里一颤,却又忍不住冒火,其他人教训不到,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么?
“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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