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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奇奇怪怪的意外。
他甚至猜到她想靠不吃东西打速效过体检,他告诉过她隐糖的坏处,说她很勇敢,才刚确诊就能说出来,有很多人花了很长时间都没办法跟这个病和解。
还有,她记得自己对他说,跟那些很小就确诊一型的孩子比起来,她经历和面对的实在不算什么。
而他回答,不能这么比,每个人的痛苦都是实实在在的。
不是说你的痛苦没有别人严重,你就不应该感到痛苦。
以及她穿着小红鞋与他约会的那个夜晚,他问她,你是不是很介意这个病?她对他说,是的,我当然介意。
……
忽然之间,那些她原以为只是专业知识,或者仅仅出于安慰和鼓励的话,某一刻一个短暂的停顿,他望向她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几岁?”
“八岁。”
他说,不必任何解释就知道她在问什么,那是他被确诊的年纪。
他们是一样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他开始得更早,已经走过一段更长的路。
她几乎立刻就落泪了。
他站起来,有些无措地说:“对不起,不想惹你哭的……”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展臂抱住了他,埋头在他肩上,抱得很紧很紧。
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被这样拥抱是多少年之前的事了,一双手迟疑地抚上她的头发和背脊,而后心慢慢落定,也将她抱紧。
像午夜的萤火虫找到同伴
那天夜里,凌田和辛勤拥抱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她一直不问他什么时候走,他便也不说,心想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吧,酒精的降糖作用可能持续好几个小时,虽然她喝的不算多,但还是有可能再次发生低血糖的。
从认识到现在,他们没有多少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却已经有过太多次触及心灵的对话,也许正因为如此,忽然跳到这一步,也并不觉得尴尬。
她去洗澡换了衣服,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又找了件印着学校名字的大t恤出来给他换上。
两人对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他把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讲给她听。
他跟她一样,起病便是酮症酸中毒。
当时才八岁,上小学三年级,因为突发呕吐,去家附近的二级医院看儿科。
医生只当是肠胃炎,来回折腾了好几天,后来转去上级医院才确诊,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记得自己当时躺在icu的病床上问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你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
他说,我没有糖尿病的,怎么会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呢?
医生说,你血糖已经高到毛糖都测不出了,还不是糖尿病啊?
他说,你们肯定搞错了,我没有糖尿病的。
医生烦了,最后给他一句: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凌田听着,品出一种跨越时空的幽默,却也想起自己在抢救室里的那一天。
她问过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但辛勤用不一样的语气给了她足够抚慰的回答。
他当时说得特别仔细,耐心得甚至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你那时候想到小时候的自己了吧?”
她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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