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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镜堂带着人,和将军府的表弟明伦早已等在码头。
终于看到妹妹的身影出现在船头,见她这样的打扮,顿了一顿,立刻看向身边的表弟。
明伦天资聪颖,善书画,工金石,且有别于一般的宗室子弟,从小立志靠自己去考取功名入仕,勤学苦读之时,没想到几年前,朝廷迫于形势的压力,宣布废除科举,以新式教育代替。
加上锦绣又要出国的缘故,明伦消沉了一段时日。
好在后来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入了朝廷新立的商部做事,力求上进。
今天为接自己的妹妹,特意刮了头,换了身崭新的月白袍,腰间系着新换了流苏的翡翠扣。
本就文质彬彬,修饰过后,更是一表人才。
果然,在他看到妹妹的那一瞬间,神色滞了一滞,但很快,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上前相迎。
“表妹,你回来了?”
白锦绣笑着和他寒暄了几句,转向自己的兄长:“哥,你和表哥都是忙人,何必特意来这里接我?”
白镜堂对这个妹妹是真心疼爱,笑道:“没去香港接你就算了,这里我再忙,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你回来就好。
爹很高兴。”
“表妹,我爹娘也很挂念你,知道你今天回,我娘在家等着呢。
我爹也说早点回来。
中午了,你饿了吧,走吧,回家去了。”
毕竟几年没见,虽然一直也有看照片,刚才乍见,明伦还是略带拘谨。
说了几句话后,才渐渐有些放开。
白家之名,广州谁人不知。
消息很快在码头传开,说这个西洋装扮的年轻女子就是白家留洋归来的小姐,码头附近的人哪个不好奇,纷纷看了过来。
那些走了过去的,还不住地回头张望。
白锦绣却神色自若,仿佛在自家花园里似的,含笑点头:“那就叨扰舅舅舅母了。”
白镜堂苦笑,赶紧招呼人把马车赶来,在周围的注视目光中,护着妹妹离去。
一阵乱后,终于将人送上了车,松了口气,自己也正要上去,忽然记起那个聂姓年轻人,转头回望,见他还立在码头那头,看着这边。
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叫过来给妹妹开车的,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新军军官,很快升任管带了,不小的官职。
行商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子,不好怠慢。
于是走了过去,笑道:“也是辛苦你了。
不如一道去用饭吧?”
聂载沉说:“我一外人,不敢叨扰家宴。
白公子自便就是。”
这原本是个能在广州将军面前混脸熟的好机会,见他婉拒,白镜堂也就不勉强了,招手叫了个随从过来,掏出一块鹰洋,吩咐去买两包洋烟给他解乏。
聂载沉微笑,摆了摆手:“我不抽烟,心意我领了,多谢。
敢问白小姐什么时候动身?我好有个准备。”
白镜堂见他不像是在客气,也就作罢,说妹妹今晚会在将军府住一夜,明早动身。
聂载沉颔首:“那么明早我将车开去码头。
我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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