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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岁岁跌跪在碎石堆中,膝头碾碎半块染血的青石砖。
颤抖地指尖掠过虞年胸前几乎透明的伤口,那里还在渗出金黑交织的血沫,是被神格毒雾啃噬后的赤血。
“阿年,我带你回家.....”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拇指按住他手腕上微弱的脉搏。
指尖凝聚的灵力明明灭灭,好几次才勉强在伤口上织出层薄如蝉的灵力护层,止住不断涌出的血。
相柳残余的黑雾还在他颈侧蜿蜒,所过之处皮肤寸寸碎裂。
她不得不咬破舌尖,俯下身子,将仅剩的精血混着灵力渡进他喉间。
从前都是她假装受伤,骗虞年用这招来救她的。
但此刻换她笨拙地效仿,嘴唇按在他牙关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又开始颤抖。
不是什么调情动作,心里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她懂。
亦如当年自己为阿年挡下雷劫时,濒死地躺在地上,安慰他不停颤抖的身子。
原来,未受伤的人,真的远比受伤的人,要痛的多......
如今换成她托着他逐渐冷下去的手,在满地蛇首碎骸里,替他拢好几乎支离破碎的衣襟。
这是就她的因果报应,是如同她当年在处刑台一样,自己无能的报应。
“下次换我来挡好不好.....”
她指尖划过他眉骨上的新伤,那里还沾着相柳的毒雾,擦过时带下小片皮肤。
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变为血色,里面映出的是恐惧,也是怨恨......
远处开阳等人的脚步声渐近,她却充耳不闻,只是解开腰间的水囊,用清水细细洗去他身上的黑血。
此刻浸了血的囊皮,颜色深得像是要渗进她掌纹里。
洗干净虞年身上的碎石渣,自己的裙摆却也已被碎石割破,染上的血不知是相柳的还是虞年的。
不过没有关系,阿年爱干净,他不喜欢这样脏脏的。
至于她,早就习惯了活在肮脏里,她不在乎自己有多脏,只要阿年永远活在光里......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毒雾时,虞岁岁终于看见他睫羽动了动,忽然松了口气,低头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明明该笑的,可掌心触到他逐渐回暖的体温时,心里的慌竟比祭坛崩塌时还要厉害。
“醒了便好,我们回家.....”
她轻声说着,替他拢了拢滑落的衣袍,自己却瘫坐在他身侧。
血池的水还在翻涌,倒映着天际渐散的黑雾。
虞岁岁捡起断裂的泣血,刀柄上还留着他的体温。
她忽然笑了,指尖抚过刀身上的钢纹,像是触碰着某种不会崩塌的约定,只要他还在呼吸,便比这世间所有事都更重要......
“余烬,回家”
众人一直没打扰虞岁岁,直到她现在才好口,才靠过去:
“是,小姐”
余烬挥手,但在准备打开地狱之门的时候,虞年突然就咳出一阵鲜血:
“还不能走.....已经打草惊蛇,我的伤没事,用.....”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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