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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唐周打开粮库,大殿改成的库房中,八成都是空荡荡的竹箄,也就是装麦粒的大竹筐。
而张承负睁大眼睛,仔细数了好一会,才在靠着墙角的一侧,数出一百多个装满麦粒的竹筐。
“一斛…十斛…一百六十二斛?…这…只够吃八天?…”
这些竹筐的容量,都是汉代标准的“一斛”
,是此时的“十斗”
或“一百升”
,大概是后世的20公升。
“一斛”
装满麦子的重量,大约在100汉斤上下,也就是后世的50-70斤左右。
按照眼下的标准,一个壮年男丁日支“2-3升”
。
“一斛百升”
麦子,大概够40-50个丁壮吃一天,也就是一丁一天吃一斤半麦饭。
而眼下是赈灾,太平道煮麦饭粥,男丁都是按三分之一的标准供给,妇孺老弱则还要减半,只是给口吃的续命。
按男丁与妇孺老弱各占一半人数算,“一斛”
六十斤麦子,勉强能供200灾民吃一天两顿,平均一人一顿就一两多麦饭,已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可眼下天齐庙外,足足聚拢了4000多灾民,单是每天的粮食消耗,就至少得有20斛!
这么一算,剩下的这一百六十多斛麦子,看起来虽然多,却只够庙外的灾民吃八天的。
而八天之内,若是没有新的粮食运来,整个天齐庙的太平道场,可就得断炊了。
作为统筹支应的负责人,二师兄唐周当然不能让大贤良师,让太平道的弟子与骨干断炊。
那如何选择取舍?答案似乎就很明显了。
“承负,你一向精通数算,和师兄我相差不多。
这些粮食要还是像之前那样,让四千灾民‘敞开吃’,绝对熬不过十天!
我早就和负责布施的伍登师弟、道奴师弟说了,要学会‘取舍’,‘取舍’!”
“这些粮食,只该布施给身体好的汉子,布施给能熬过疫病的青壮,布施给有用的太平道门徒!
至于那些很可能熬不过去的妇孺老弱,就给一口符水喝下去得了。
说句不好听的,给他们布施吃的,大多不过是白白浪费!
而这些乡民知道没有吃的,也就会自己散去,不会越聚越多…”
“这些道理,我都掰开了,给几个施粥的师弟,算的清清楚楚!
可伍登和高道奴,这两个执拗的家伙,总是不听我的建议,想着让老弱吃上一口…现在粮食尽了,倒是知道来找我,可我又怎么变出吃的来?总得给师父和门人留下足够的口粮…除非有新的粮食入库,否则我这边,确实是支不出粮食来了!”
听到二师兄唐周明确的拒绝,张承负站在粮库中,默然不语。
两人的额头上都戴着黄巾,身上穿着同样的太平道袍,沉默地面对面站着。
好一会后,张承负才低下头,左手抱右拳,重重行了一个揖礼,沉声道。
“黄天在上!
师兄…人命关天,还请多少先支应些粮食下来。
伍师兄已经决定,把一日两顿的赈济,改成一天一顿。
那些病的严重的,也只给符水,平日里不再给粮,只有临终前唯一的一碗粥…若是一点麦子也没有,两位师兄那里肯定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师父讨要…”
“再说,元义大师兄已经出去两月,在外郡筹粮收药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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