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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子夜时分,各人早早用过了晚饭,身上亦是带好干粮,穿衣整齐,待宗弼、宗贤等人会合之后,数千骑聚集一处,出得城后,又与其余各部兵马会合,四万多骑在雨夜的河北大地上渐渐汇聚成了一支黑色的铁流,夜色漆黑,天空无月无星,唯有一道道闪电时不时的划过夜空,还有少量的松油火把,不怕雨淋,为这一支骑兵队伍照亮道路。
从大名府附近出发,纯粹的骑兵奔驰,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形下,只需五六天的功夫,可以抵达燕京。
而金兵的前方已经全数被宋军占领,从大名出发不久,便需经过宋军控制的邢州,好在宋军主力多半驻扎在燕京沿线,邢州各地俱以义军为主,只有少量的禁军步兵弩手,配合义军守城,看到大队的金兵在城池附近奔驰而过,守城的宋军与义军锣鼓齐鸣,隔的老远便开始放箭,看到川流不息的金兵蜂拥而过,守城的宋军将领急得跳脚,只惜邢州只是一个缓冲,并没有配置大量的远程武器,以城内的宋军实力,开战截击只怕还不够人家一个齐冲的,当下也只能不停地打鼓敲锣,金骑有离的近的倒霉鬼,也有被城头流矢射中的,算是万中无一。
如此顺利的突破邢州防线,金兵上下都是松了一口气。
宗弼却知道事情没有这么轻松,前方又是恩州,然后便是真定,过真定后,雄州、飞狐、添州等燕京以南的州县,大半已经落入宋军手中,虽然宗瀚一待宗弼领军来到,便会全军出燕京邀击宋军,两面夹击以掩护北上金兵,只是一路上过百城池州县。
悉数落入敌手,前途茫茫,归路极其困难。
事情的发展却果然不出宗弼所料。
邢州易过,其余沿途州县,却多半驻扎有大量的禁军,又提前得到金兵北上,沿途构筑了大量的拒马,木栅,在步兵的掩护下。
四周布置弓手,一俟金兵奔至,便是如同雨云一般的箭雨漫射过来,金兵不敢恋战,打开通道之后,便是落荒而逃。
到得真定时。
三万多禁军将士出城邀战,完颜活女等万户军官一路上甚是狼狈,此时终于忍耐不住,不顾宗弼反对。
率部冲击敌阵,结果遇着的却正是姚端与张宪两部,先以姚端所部骑兵上前纠缠,打掉金兵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然后便是步卒手持陌刀长矛,上前掩杀,其后又是大量地弓弩手漫射。
而两部禁军又装备有大量的突火枪,砰砰一通齐射后,战马受惊,金兵大队混乱,溃不成军。
完颜拔离速等万户眼见情形不妙,早就全师而退,完颜活女却早就存了必死之念,眼见全军又是溃败,这数十天来。
金兵每战必败,他正值青年。
血气正旺,哪里能经受得起如此打击,当下见前方败兵如潮,完颜活女却是杀红了双眼,不管不顾杀向前方,他的亲兵眼见主帅如此,却也不敢弃之不顾,数十人在几万人的败兵潮中,艰难前行,慢慢亦是带动了不少人往回冲击,企图去杀退正在追击的宋军。
完颜活女见状大喜,不禁振臂大呼道:“女真汉子,怎么能让南蛮子就这么打的像狗一样逃走?是好汉子的,随我再去冲杀!”
正叫的起劲,却听得耳边劲风利啸,身边亲兵已经是惊呼一片,几个人迅速枪矛齐出,完颜活女只听得身后砰然巨响,却是兵器相接发出的巨响。
待他回转过后,却见是敌人一个将军,生地年轻英俊,虽然满脸血污,却是神情从容自若,完颜活女心中一寒,知道必定是久经战阵,杀人无数的上将,才会在这战场之上,有如此从容气质。
对方见他注视,当即咧嘴一笑,手中铁矛斜举,道:“死在我张宪矛下,你也不冤。”
说罢,也不等对方答话,手中铁矛有如毒蛇一般,刺戳削点,几乎每矛必中,几下之后,完颜活女身边的亲兵几乎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完颜活女自负勇力,但也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宋将的对手,看他闲庭信步一般,将自己的亲卫全部杀死,竟是不用别人帮一下手,而原本鼓起勇气随他杀回的金兵亦是又吓地落荒而逃,踪影不见。
他自知无幸,当即从容问道:“请教将军尊姓大名,某不愿做冤死鬼。”
此人久居汉地,说的一口流利的汉化,而且思维方式,其实也有些向汉人靠拢,做个明白鬼之说,便是汉人习俗了。
那宋将见他如此从容,用好奇的眼神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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