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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新汲令朱敞朱平广之女朱艺!
今日为父报仇矣!”
女孩拿着剪子大喊着,下一秒她的头颅便一下子爆开,红白之物如喷泉一样冲天而出,落的漫地淋漓。
“呵!”
齐润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自从上次目睹朱敞之女自戕而死,他的噩梦就又变成了这个,梦中女孩的面貌一直在变幻,一会是朱艺,一会是喜童,一会是张芙蓉,一会又变成了自己媳妇……
他忘了那之后的大部分细节,只记得各种咆哮、怒吼和尖利的哀嚎。
最后是波才走了出来控制了局面,他制止了想要砍杀其他妇人泄愤的张闿等人,又把那些妇人全部遣出城去任其自生自灭。
樊屯的樊家家眷也并未如齐润一开始安排的那样,齐润走后第二天,樊家的老弱就被获得解放的佃奴们撕碎了。
郭家上下也被杀得一干二净。
齐润为此萎靡了好一阵,差点又走不出来,但颍汝黄巾联军的发展却如火如荼,波才吸收了李、樊、郭三家大量的精壮佃户农奴,搬空了三家及新汲的武备库,快速的组建起一支装备齐全的部队,顺利的攻克了鄢陵和许县作为进攻长社的桥头堡,而有了樊家和郭家的鲜明事例,这两县的几个豪强都不敢再抗拒,有的逃有的降,颍汝联军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短时间内已经膨胀至十五万人,其中可用丁壮已达六万,就像是被命运的齿轮咬合着推动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宿命之地——长社。
………………
“参事,你又做噩梦了?”
王白掀开帐幕钻进头来问道。
齐润摇了摇头,他抹了一把脸好使自己清醒些,缓缓的问道:“几时了?”
“马上午时了。”
‘又睡到快中午了。
’齐润挠了挠头,他钻出了帐篷,放眼远望,时已近春,草木返青,营地中一队队新兵吃罢了早饭正在训练,许县这一路军共有四万余众,由波才亲自领军,像这样的大营足有二十余座,布在许县的各处,齐润现在每日都会到许县的府衙里去点个卯,然后便回到这个营寨里等着探马哨骑来向他汇报长社的地形地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长社周边的地形沙盘赶制出来,波才拨给他十几个人帮忙,进度倒是不必担忧,就是每日等着探马来述报比较耽闲,早上派出的三波探骑一般会在午时、申时、戌时才能分批次的回来,等最后一批探骑回来后再绘制地图,因此往往要忙到深夜,而随着沙盘的逐渐成型,一个远在齐润意料之外的情况愈加明显起来。
长社城周边多是农田,颍川地区的主要作物为麦、豆、粟,此时豆、粟尚未播种,麦苗则刚刚返青才到拔节之时,净高不过寸许,古代所谓青黄不接就是指这个时候,田地里的秸秆和野地荒丘上的枯草则被称为刍藁,官府每年都会出钱征收上去用于给递铺馆驿和军队里的牛马做饲料,早在秋冬时节就被收割一空,而且现在是历史上有名的小冰河时期,此时的青草刚刚冒头,长得还没麦苗高。
史书上说波才在四月份围攻长社时因依草结寨被皇甫嵩趁风放火一阵杀败,可现在齐润完全不知道草在哪里!
齐润不由开始怀疑这条史料的真实性,中国古代的史官记录战争细节总是喜欢随意发挥,这一点为清末的曾国藩大加吐槽过,他曾经试图复刻史记中韩信的潍水之战——即用沙囊为堤坝堵塞上游河道蓄水,然后在敌人渡河之时突然毁掉堤坝让水流冲下隔断敌人已经渡河的前军和尚未渡河的后军从而打败敌人。
但曾国藩失败了,因为水流大的话,用沙袋去堰塞几乎不可能短时间成功,而水小的话则堰塞了也没有意义,而且堰塞的堤坝根本做不到忽堵忽决。
以正常的水文知识来看,堰塞河道之后,河水会很快漫过两侧堤岸四处弥漫,而你要收拢这一脉水流,就必须扩大河道两边的堤坝,使其形成堰塞湖,可这样宏大的工程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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