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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长叹一口气,抬头看向安锦如。
“妹妹是懂事的人,一家人有什么矛盾,自然是关起门来解决,哪里会在这个时候闹什么事情。”
安锦如揣度徐氏是想让自己去找安锦文,但不管是和解还是做什么妥协,都不是她心里愿意的,所以干脆不接这个话茬。
徐氏倒也没纠结于此,却挥手把念巧也屏退,坐直身子对安锦如道:“小如,今日在园子里,我碍着身份不好说什么,但我也看得出来,这褚子谦实非良配。”
安锦如心中惊讶,不知徐氏为何会跟自己提起这事,按说婚事是老太爷定的,好坏并不与徐氏相干,她突然说这样的话,却是要担着莫大的风险。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不该有我置喙的余地。”
安锦如把话说了个活口,既不说自己满意,却也不说有什么意见,等着徐氏的下文。
“你还年轻,不懂这里头的厉害,我好歹是过来人,比你看多了人情世故,褚子谦这人,绣花枕头一包草,偏又自视甚高,以后定不会有什么出息!”
徐氏这话说得直白,对褚子谦的轻视和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安锦如手下依旧不紧不慢地敲着,脑子里的念头却飞快地转动,按说徐氏与褚子谦并无交集,更不该有什么积怨,却不知为何让她这样嫌恶。
徐氏见安锦如不说话,抬手按住美人捶,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我虽不是你亲娘,但是从小看着你长得这么大,就也当亲生女儿并无两样,对你的婚事,自然也是一直记挂着的。”
“母亲一向对我与二妹妹并无两样,只是这婚事……”
安锦如欲言又止,不愿在言语上被人拿住短处。
“这婚事是老太爷定下的不假,可我今日只想问问你的意思。”
徐氏一脸推心置腹的神色,拉着安锦如的手,关切地看着她。
安锦如没有说话,只咬着下唇,脸上又是为难又是担忧,一副纠结难以抉择的神色。
“本该全凭母亲定夺的,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安锦如垂眸揉着衣角,低声道。
“你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也是有的,不如这样,你回去细细想想再说,不管有个什么决断,知会我一声便是。”
徐氏的态度越发温和慈爱,拍拍安锦如的手背道:“若是你打心里不情愿,那我少不得要为你争一争的。”
安锦如满心疑惑,但还是做出一脸欢喜的样子,谢过徐氏出来。
杜妈妈正在外面廊下候着,见她出来,帮她搭上披风道:“外头起风了,姑娘当心身子。”
安锦如有些心不在焉,自己抬手系上披风,竟随手打了个死结。
“……”
杜妈妈看出有事,但是在宁华院中不便多问。
这会儿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没瞧见安锦如似的,直接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杜妈妈忍不住嘟囔:“慌脚鸡似的。”
安锦如见四下无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听着里头的响动。
“……老爷说今晚歇在陈姨娘屋里,说太太身子不好,让早些休息。”
屋里一片安静,半晌,徐氏冷哼一声道:“随他去吧。”
安锦如见没了别的话,这才跟杜妈妈两个从宁华院出来,刚走到穿堂,就听到侧面的夹道内窸窸窣窣的声响。
杜妈妈顿时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挡在安锦如身前,大声问:“谁在那边?还不快出来,鬼鬼祟祟的成什么样子!”
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念巧从暗处走出来,见是安锦如,神色稍稍一松,讪讪地说:“大姑娘,奴婢正找七巧呢,如今越发野性了,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七巧是徐氏养的一只花狸猫,好吃好喝喂得溜光水滑,平时最是慵懒,别说是野性,就是戳它两下,它都未必抬眼看人。
安锦如不动声色地打量念巧,见她鬓发松散,脸色绯红,口脂已经蹭花,衣衫领口也微微凌乱,哪里是出来找猫的模样。
念巧被看得局促,忍不住抬手抿抿鬓发,陪笑道:“时候不早,姑娘早些回房,当心着凉。”
“姐姐说得是,如今天气凉了,该当心才是。”
安锦如上前两步,伸手帮她整理领口。
只见一枚玫瑰色的红痕,在褙子的襕边旁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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