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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喊冤声音,她四下一看,朱老爷、朱夫人、一众郎君娘子、丫鬟仆役,竟然全在牢里。
朱府竟是让缉妖司一口气抓了个干净。
原本的大喜之日,就这么成了抄家之时。
马镛一言不发,石一山小声说了句:“查清事实后就会放了他们……”
被马镛瞥了眼,连忙闭上了嘴。
“呸。”
又是一道熟悉声音,李昼抬眼望去,正是与她斗过法的红衣师娘。
师娘两条腿依然是龇出骨头的折断状态,软绵绵地搁在地上,对上李昼目光,冷笑说:“枉你一身修为,竟做朝廷走狗,我怕你,但也看不起你!”
李昼被她骂过两次了,反问说:“你用活人精血豢养邪神,竟然不知悔改吗?”
师娘望了眼四周戴枷的朱家人,对李昼说:“我只不过要用他们一点精血,就可以帮他们驱除妖邪,可换了缉妖司,却是破家之灾。
阁下不妨问问他们,要有得选,他们会选哪一种?”
李昼目光在朱家人脸上掠过,朱家人被看得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无声的回应,已经告知了她答案。
为什么娱教明知供奉喜乐神需要付出代价,还要这么做,原因就在这里了。
红衣师娘得到众人肯定,更是脊梁挺直,满脸理直气壮。
到此时,马镛才开口说道:“尔等供奉喜乐神,一个婴灵换取三件心愿,如此行事,与那些犬夷人有何区别?朱家如何暴富的,要某一一道来吗?”
师娘没料到他竟然能知道供奉喜乐神的细节,蓦然一惊。
马镛则指向方才哭诉被叔父卖了的鬼魂:“她才十七,就要日日受人鞭笞,被恶人驭使,做自己不愿做的恶事。
阁下莫非以为,献祭的婴灵能在喜乐神那里过得很好吗?”
他冷峻的目光落在朱家人身上,又问:“诸位坐享无辜婴灵置换而来的巨额财富,午夜梦回,可有过一丝不安与愧疚呢?”
师娘与朱家众人皆被问得面色如土,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陆瑶拿出了装着蜈蚣精的口袋,沉声说:“你们的一副面具,落在了这群蜈蚣精手中,它们利用这副面具,四处骗人,就在几天前,差点就把一个滞留在母亲身边的女童魂魄献祭给喜乐神,若非薛前辈及时赶到,这女童的母亲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后还无法安息。”
说到这里,她声音变高,愤怒地说:“你对缉妖司有偏见,我们管不着你,但薛前辈一颗纯粹天然的赤子之心,容不得你污蔑!”
李昼惊讶地看了陆瑶一眼,没想到这位缉妖使竟然这么尊崇她,都把她说得不好意思了。
石一山也惊讶地看了陆瑶一眼,没想到这个同僚拍马屁的功夫竟然如此炉火纯青,这发自肺腑的语气,这热泪盈眶的表情,看得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陆瑶感觉到他的目光,含在眼里的泪珠更是生动地滚下一颗,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显得激愤之情分外真诚。
马镛则赞许地望着陆瑶,这姑娘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挺身而出,十分了解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看来,有必要重点培养她了。
心中暗下决定,回头就把陆瑶的位子动一动,马镛对李昼说:“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薛道友无须把他们的狡辩放在心上。”
“大人何不去朱氏巷,看一看朱府是否已被洗劫一空呢?”
师娘却爬到李昼面前,染血的手抓着监牢木栏,许是察觉到李昼与马镛之间,竟是李昼为尊,她改了口气,哀伤地说:“薛大人,薛青天,缉妖司直接抄了朱府,这又是依据哪一条大周律?这些人表面上义正辞严,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侵吞朱府家产?大人,朱府罪不至此啊。”
这回,轮到马镛与一众缉妖使哑口无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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