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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像个人?”
金描翠撇撇嘴,跟在罗疏香背后慢吞吞地走,望着她笔挺的背影不屑道,“我看你是傻了吧?良家妇女就能像个人了?女人就是一条虫,到哪儿都得蛀着,没有男人仰仗,这外头还不如鸣珂坊呢。”
这时走在前面的罗疏香已经推开了快班房的门,进门前她踩着门槛回过头,背着灯火的余光淡淡丢下了一句:“那你就去做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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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媒婆王氏是县衙中的女役,平日负责女犯的发堂择配和看管押送,少不得在自己管教的女人身上捞些好处。
今日陈县丞送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粉头与她同住,虽然嘴上说这两人是要从良的,可下九流的女人她哪会正眼相看?因此王氏假意殷勤地答应下来,心里却只想着要把罗疏香和金描翠栽培成自己的摇钱树。
不料转天一大早,王氏在起床梳洗准备点卯时,却听见旁屋的门也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她慌忙伸了脖子探头张望,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进蒙蒙晨光中,只见那人青衣一领、腰如约素,头上戴着顶*帽——却是作男儿打扮的罗疏香。
“唷,姑娘不多睡会儿?”
王氏心里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干笑道,“姑娘好好的怎么打扮成这样?怪模怪样的。”
“昨夜明府大人命我在刑房供职,因此正要去点卯。”
罗疏香对着王氏点点头,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淡,“今后我在衙中当差,这样打扮方便些。
哦,对了,我姐姐她还睡着,就拜托您老多照顾了——她怕生,您留心别让人进屋去惊扰她。”
“哦,这事就包在老身身上,姑娘放心吧。”
王氏笑呵呵地应着,目送罗疏香走远后,却是斜着眼往地上一啐,“呸,一个婊-子,还怕生……”
出了三班院,罗疏香从偏门信步走到二堂点卯,这时天光未亮,陈梅卿才刚伸着懒腰踱出县丞房,口中正漱着香茶,抬眼看见罗疏香走来,一口气憋不住喷了香茶,湿透前襟。
“你,你哪儿弄来的这身衣服?”
陈梅卿指着罗疏香问,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昨天问快班的捕头大哥借的。”
罗疏香见陈梅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便又解释道,“我并没有算到韩大人肯收留我,只是离开了鸣珂坊,想从此改头换面,才弄了这一身衣裳。”
“哦,原来是这样,”
陈梅卿这才乐呵呵笑道,“其实还不错,倒挺合身,我猜你是问老杨借的,快班里只有他是小身板儿。”
罗疏香笑着点点头道:“没错,正是杨大哥新裁的一身衣裳,倒方便了我。”
陈梅卿抖了抖湿透的衣襟,准备回屋换件衣裳,临走前又对罗疏香道:“你是来点卯的?以后不用这样早,咱们韩大人早晨起不来,起来了逮谁跟谁生气,枪打出头鸟……”
他话音未落,这时二堂门里便悠悠冒出一道声音:“我枪打出头鸟了吗?”
陈梅卿脸色一变,赶紧转身冲着二堂谄笑道:“谁说的,咱们韩大人从不欺负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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