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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仓促,尚不及拢成一个雪人,已融化在卷土重来的暖阳下。
司真出门有点晚了,一出大楼,先打了个哆嗦,将大衣裹紧了一些。
她是习惯穿羽绒服和雪地靴的,被室友以“今天要上台”
为由,强按着换了一件浅米色的羊绒大衣,黑色踝靴,5cm的细高跟。
地上全是稀稀渣渣的雪水,她捡着干净地方落脚,免得弄脏靴子。
办公楼离宿舍楼不远,几分钟的步程。
司真在一楼等电梯。
这部电梯跟大楼都有些年头了,运行缓慢,这会儿在7楼迟迟不下。
罗教授的办公室在三楼,不算高,司真已经迟到了,等了片刻,走上一侧的楼梯。
她走得急,落脚又很小心,眼睛只管盯着脚下了。
转过弯,视线中冷不丁出现一双皮鞋,黑色漆皮的牛津鞋,光亮,细腻。
司真的脑袋险些撞上对方的胸膛。
那一瞬间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看到黑色领带上细密规整的纹路,同时,有清淡冷冽的男士香水味道入鼻。
她猛地往后撤脚。
——平底鞋半只脚尚能站稳,高跟鞋却不容乐观,鞋跟一下子踩了空,司真整个人重心不稳,骤然向后掉下去。
她低呼一声,本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那个人就那样看着她,掉下去跌坐在地上。
所幸只有几层台阶的高度,司真摔得不算太惨烈。
只是腰在铁栏杆上撞了一下,尾骨也被水泥地面磕到,一阵钝痛。
司真再次抬眼向那人看去。
入目一片黑色,修长笔挺的裤腿,往上是同色的羊毛大衣与一丝不苟的西装。
身量很高的男人,背光的缘故,五官并不十分清晰,轮廓倒是英俊的。
司真道歉:“对不起,我没留意有人下来。”
对方稳稳立在楼梯上,垂下视线向她扫了一眼。
一坐一立,隔着几层台阶,高度差令他的神态看起来有点冷漠。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再多看一眼,抬脚从她身旁迈了过去,径自下楼。
司真撑着栏杆站起来,才发觉脚腕似乎崴到了,有点疼。
她没当回事,活动两下,见无大碍,便继续上楼,来到罗教授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除了罗教授,还有一位年近古稀的英国人,头发胡子全白,戴一副无边眼镜。
这是英国阿尔斯特大学受邀来本校做访问的Scott教授,司真的任务便是为他下午两点的讲座做翻译。
口译的难度不小。
虽然司真读了英语二专,但这种规格的讲座,涉及专业领域,学院的惯例是由英文好的讲师或研究生做翻译,这还是第一次让本科学生上场。
罗教授对司真寄予厚望,将这个重任交给她,一点都马虎不得。
司真与Scott教授已经见过面,向教授们问过好后坐下,安静听他们的谈话。
中外顶尖教授之间的对话,总是让人受益匪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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