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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馆的旋转门如时光轮盘缓缓转动,将夏日蝉鸣碾成细碎的金粉。
夏琳穿着薄荷绿吊带裙的肩线刚触到展厅冷气,指尖就被萧珩覆上温热的掌心,整只手被塞进他笔挺的西装口袋。
“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他的声音混着大厅里若有若无的德彪西《月光》,尾音扬起时,喉结在解开一颗纽扣的衬衫领口处轻轻滚动。
夏琳仰头看他歪掉的领带——那是今早她跪在床上,踮脚替他系时留下的“杰作”
,领带结歪向左侧,像战场上被风吹偏的旌旗。
第一幅画是莫奈的睡莲真迹,紫色花瓣在玻璃展柜里浮动,光影在夏琳瞳孔里碎成星芒。
“这让我想起镜湖的夜晚。”
她凑近展柜,鼻尖几乎贴上玻璃,发梢扫过萧珩手背,“你第一次带我划船,结果船桨掉进水里,害我们在湖中央漂了半小时。”
萧珩的指尖穿过她的发梢,替她别开被冷气吹乱的碎发,指腹擦过她耳垂时感到细微的战栗。
“明明是某人非要学古人‘荡舟采莲’,”
他的声音低得像情人的私语,只有展柜里的睡莲能听见,“结果把莲蓬扣在我头上,还说‘将军戴花,百战百胜’。”
夏琳转身时,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十厘米,她能看见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阴影,突然踮脚,用指尖轻轻扶正他的领带:“现在不会漂走了,这里有好多‘救生员’呢。”
她故意把“救生员”
三个字咬得清亮,却在触到他温热的锁骨时,耳尖泛起樱花般的粉色。
路过抽象画展区,夏琳盯着一幅由钴蓝与银灰构成的作品歪头思考,帆布鞋尖在大理石地面上画出小圈。
“这画好像我们在古代破译的密信。”
她的指尖隔着展柜玻璃,虚虚划过扭曲的蓝色线条,“你看这个,像不像你写‘平安’两个字时,最后那一勾的笔锋?”
萧珩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却在她发顶看到一抹调皮的阳光,恰好落在她发旋处,像古代城楼上插着的那面小旌旗。
“更像你生气时摔毛笔的样子。”
他故意逗她,镜片后的眸光闪烁,“记得你抄错《诗经》‘辗转反侧’那次,墨点溅得我铠甲上都是,害我被副将调侃‘将军中了桃花墨’。”
夏琳气鼓鼓地瞪他,却在看到他藏在镜片后的笑意时,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口——那是她去年送他的藏青衬衫,袖口还留着她缝补时歪歪扭扭的针脚。
“那这幅呢?”
她指着一幅猩红如凝血的抽象画,话音刚落就咬住下唇——画面太像他中箭那日,血染的披风在风沙中翻飞。
萧珩却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左胸,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隔着衬衫布料仍能触感分明。
“现在不是好好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的茧——那是在古代磨剑时留下的,“而且那天你抱着我哭,鼻涕蹭在我颈窝,比这幅画‘生动’多了。”
夏琳的脸“腾”
地烧到耳根,伸手要捶打他,却被他笑着握住手腕,两人在展厅里追逐半步,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展柜,玻璃震得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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