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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穿好高底花鞋,辅一站起有些头晕,便扶着床架子略缓了缓。
莺时赶忙上来搀着,“小姐您方才睡着了,我便去请了大夫来,没想到竟然、竟然……”
“有身孕了。”
薛纷纷轻声陈述,仿似在谈论别人的事,消息来的突然,一下子没能缓过神来。
眼睑抬了又抬,看向几步远收拾药箱的大夫,“你没诊错吗,万一我又是中暑了呢?”
看来上回打击足够大,这回定当要确认清楚。
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夫人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方才诊断确实孕脉无误,大约已有两个月时间。
夫人身体底子弱,需好生安胎静养才是。”
他拈了一把花白胡子,神情凝重摇了摇头,“恕老夫多嘴,您这胎风险不小,若是出了些许差池……恐怕不止孩子保不住,日后再想受孕也会不易。”
一字一句仿佛重锤砸在薛纷纷心底,她下意识抬手摸在小腹,“那要怎么样才能保住他呢?”
“老夫这里开了几贴安胎药和一些补身子的药材,您照着喝便是,此后每过一段时间便要请人查看。”
大夫将药方递给莺时,收下诊金后便起身请辞。
才走到门口便撞见一人,一身双鸟纹锦袍,脚蹬皂靴,正是何清晏无疑。
她已然怔怔,想必把两人对话听了进去,此刻正觑着薛纷纷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夫向她一礼后从身旁绕过离开,她这才进屋显得十分拘束,停顿片刻开口询问:“可否需要请人让将军回来,毕竟这是……”
薛纷纷并未做好打算,脱口而出:“不要!”
一想又觉得反应太过激烈,是以抿唇解释,“他最近在忙,先不要告诉他,免得分了他的心,日后安定下来我会告诉他的。”
何清晏颔首应下,她素来不懂与人争执,此番前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生怕两人见面又是尴尬。
何巡抚今早回来,得知薛纷纷在此居住后特意来看了看,并道了几句客气寒暄的话才离去,让她只管放心在这住,吃住都不成问题。
“夫人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家里什么都有,我稍后让人送些药材来。”
她立在双耳菊瓶旁似乎手脚都没处方,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比任何人都显得不安,一说话便耳根泛红,“若是有何怠慢的地方,您只管说。”
薛纷纷实在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伸手一扯便将人带到跟前,一同坐在床沿,并拿过一旁碟子里的糖杨梅给她吃,“我才不会跟你客气,毕竟日后都是一家人,哪能见外。”
说罢悄悄觑了眼她,果见脸颊通红看着她连连摇头,薛纷纷扑哧笑出声来,心情跟着愉悦几分,“你跟我大哥究竟进展如何,你爹可是同意了?”
这真是个忧伤的话题,何清晏摇了摇头,“并不乐观,若是薛大哥不出现,我爹可能会一辈子让我伪装成男儿身……现下忽有人上门提亲,他一定不能接受,如今只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了。”
闻言薛纷纷心有戚戚焉地颔首,“何巡抚委实固执。”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许多话题,何清晏本就不是个善谈的人,能跟薛纷纷说到一块实在不容易,最后说得薛纷纷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好几杯凉茶,堪堪把人送走。
*
薛锦坤与何清晏的事想必还要许久,她却在这时怀上孩子,苏州府毕竟人生地不熟,不如粤东来的自在,好歹身边还有人照料。
薛纷纷左思右想,决定先他一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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