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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洒巧手(第1页)

我爸妈他们是80年代结的婚,两个人都是通过媒人介绍的,反正年龄也到了该结婚的时候自然也就结婚了,说起他们那个年代,日子过得特别苦,不说一贫如洗吧,那也是家徒四壁,他们结婚那会儿跟我爷爷住在一起,当时我奶奶已经不在了,没过几年就赶上村儿里修路,好好的五间房子变成两间房,住在一起很不方便,于是,我爸妈就合计着快点挣钱要盖属于自己的房子,可是盖房子也不是说盖就能盖的呀!

手里什么积蓄都没有,别说盖房了,盖个猪圈都够呛。

我爸是家里老三,前面两个哥哥,他们结婚把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家里什么好东西都被他两个哥哥抢了先,我爸小时候基本上都没穿过鞋子,所以我爸的脚又厚又大,特粗糙,跟赤脚大仙的脚有一拼,他又不怎么受我爷爷待见,所以房子的事儿,只能我爸妈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谈何容易啊!

那能怎么办呢,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算好汉,关键咱谁也靠不上不是,那就靠自己吧。

我爸就开始做起了木匠,这可是家族手艺啊,因为我爷爷就是做这个的,可是他学习不精啊,木头也买回来了,最后做出了几个风箱,农村嘛,大多都是烧的土灶,都需要用风箱,风箱做好以后就赶集拿出去卖,因为他做的风箱漏风,根本连本钱也没收回来。

后来就孵小鸡儿,买了百十来个鸡蛋,所谓隔行如隔山,不是想做啥就做啥的,这次也赔了,小鸡儿没孵出来,只能当毛蛋卖了,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后来实在没办法,就买了一辆架车子,到镇上的酒厂拉酒糟,把酒糟晒干了再装起来,早上赶集赶会起早贪黑的倒腾,慢慢才赚了一些钱,那会儿我还没上学,天不亮就被我爸装到了酒糟上面拉着我去赶集了,如果路过我姥姥家,就把我放在姥姥家让她照顾。

酒厂刚开业那会儿生意做的还是挺红火的,大家也都自然而然心知肚明的顺手牵羊,时不时到里面搞点好东西,麻包,酒,酿酒的曲,碰到什么就拿什么呗,如果不是穷疯了,谁想去偷呢?酒厂的墙头特别高,有两米多高,当时还成立了纠察大队,晚上白天的都有人巡逻,其实啊,抓到你也没事,只要你嘴巴紧就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干,基本上就没啥事,有一次逮到了我们村里的一个妇女,把她吓坏了,哭的呀,跟什么似的,负责审问她的干部说,只要你供出你的同伙,我们就把你放了,那个傻娘们儿还真相信,真就把人给供出来了,最后进去的那几个都不承认,他们也没辙,还是给放了出来。

现如今那个酒厂早就倒闭了,当时兴盛的时候,酒厂里面有好几千人,还有食堂,电影院,家属楼,我说的电影院可不是露天电影,人家那可是正经八百的电影院子,当时我还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呢?好像是一部战争片,小日本鬼子拿着枪扫射老百姓,最后就剩了一个小孩在那站着,狗日的小日本最后还是开了枪,把那小孩给打死了,这种家国仇恨反正我是无法原谅的。

再后来谁也没想到,时代变化得那么快,十来年的光景酒厂说倒闭就倒闭了。

后来我爸妈手里面有一点积蓄,我妈就让他到我们地里面去拉土,把土拉回来以后,就自己磕砖坯,自己烧窑,制砖过程结结实实的忙活好几个月,才有了现如今我们家的那三间大瓦房,房子盖好以后让我爷爷过来住,他不来,老头喜欢清静,在农村,除非你只有一个儿子,否则儿子结婚了都是要各过各的,不过每年都要给些粮食和生活费的。

那时候下雨,别人家房子都漏雨,就我们家房子从来都没漏过雨,可见用料有多好,多实在,后来家里买了电视机缝纫机,其实电视里也没啥好看的,根本没几个台,当时白天都是放流行歌曲,什么潇洒走一回,我叫不出那人的名字,什么杨钰莹的山上的小阿哥,耶耶耶耶~我还有事儿没事儿,就学着我妈的样子蹬缝纫机,五六岁我就能用缝纫机缝沙包了,嘿,还别说,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我可不就把自己的手给砸了,那缝纫机的针,直接从我的食指指头上一下来了个一剑穿心,疼的我当时哭的那叫一个惨烈,以至于后来我对缝纫机这个家伙都有心理阴影了,能用缝纫机但是不能久用,用久了我就心生恐惧,老觉得那缝纫机要吃我的手。

当时凡是村里大人小孩的衣服,只要是想做衣服的,都拿着布来让我妈来给她们做衣服,只要我妈大眼一瞅,根本不用在你身上比划,就能给你剪的特别合身,做一件衣服就跟玩儿似的,什么立领的翻领的,盘扣,裤子裙子泡泡袖,小孩的棉袄,棉裤,虎头帽,就没有她不会的,关键是她都没有学过这些,可是人家天生就是会这个,我妈的性格特别刚硬,她生下来没两年,就赶上了闹饥荒,七八岁就站在板凳上做一家子七八个人的饭了,十岁就开始纺棉花了,十二岁左右就可以在大队里面挣工分了,吃的苦,受的累,是现在我们这一代人根本就没办法想象的。

像现在城里人要吃什么野菜呀,荠荠菜,洋槐花。

她现在都不吃,那都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天天都吃这个,吃伤了,一吃这个就犯恶心,那时候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白面,家里人口太多,那也不能管够,现在是不缺吃喝了,可是得忧郁症的人越来越多了。

等到我记事那会儿啊,家里有一头驴一头牛一头老母猪,我爸妈还承包了五分地的菜地,那时候村里养牛养驴的非常多,因为90年代还没有实行机械化,农村还是很落后的,农耕一般还都是使用牛驴来辅助一些重体力劳动,或者跑个脚力,给别人拉点东西啥的,也可以赚点儿柴米油盐的钱,所以说忙得跟什么似的,导致我白天根本见不着他们面儿,我只记得我家那头驴没少挨我爸的打,啥时候尥蹶子不听话啦,眼睛一蒙拴在树上,照屁股使劲的抽,就跟抽我似的,说到这儿,该有人说虐待动物啥的了,照我说那些把动物当成人养的,纯属都是吃饱撑的有钱烧的,自己吃不饱你给动物吃,你不吃动物就不错了,你爱动物,那是你的生在了这样一个不愁吃不愁穿年代,你要生到那个年代,你呀,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臭毛病了。

我爸除了抽驴屁股,他还喜欢给驴修指甲,做做美甲,也算得上是他的一种解压方式吧!

可是他给驴修指甲修的太勤了,把驴给修抽风了,最后只好给卖了,接下来是证明我傻缺的时候了,有一天晌午,季节我倒是忘了,就说我记忆力不好吧!

反正路边长满了狗尾巴草,树林里还有布谷鸟在叫,我跟几个小伙伴玩累了,临近中午我也饿了,都说饿了把家回,吃饱往外溜,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然后我就回家,到家里一看,大门是紧锁着的,家里没有人。

于是我就按着平时的老习惯。

先是去附近的邻居家找我妈,没有找到。

那时候我爸妈总是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去干嘛了,反正大人的世界,我是不太懂的。

又去问了我大娘,问她有没有看见我妈他们,她说没有看到。

然后我想了想,可能是到地里去了?于是我便沿着乡村的小路去找他们。

顺便拔了一把路边的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把玩着,就这样溜溜哒哒的去地里面找我的爸妈,到了我家的地里也没找到,就在回去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头驴,刚开始我们俩看见彼此都是一愣,它眨巴着大眼珠子看着我,我眨巴着小眼珠子看着它,我们就这样愣了半分钟。

当时空气都安静了,我们谁也没敢动,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贯彻性思想,就这样一人一驴僵在了原地。

这时候,驴和我的心里的潜台词应该是:脸熟啊,姐妹们儿。

我不知道它确不确定我是它的主人,我也不怎么确定这是不是我家的驴。

我想当时它是确定的吧!

否则它不会停下看我,虽然我们没怎么一起玩过,但是一天天都见着面呢!

当时我本来是想把它牵回家的,可是我怕它再踢我一脚,再把我给踢死,就没敢动,于是我们对峙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彼此以看傻逼的眼神各走各的了,我赶紧跑回家,捯饬着我那两条小短腿儿,跑到家以后刚好看到爸,第一句肯定是问我爸:我妈呢?我爸说我妈出去有事过会儿就回来了,我赶紧跟我爸说,刚才我去地里找你和我妈的时候,好像遇到咱家的驴了,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咱家的驴。

我爸说肯定是,我这正找它呢!

那头驴倔的很,我爸不止一次用皮鞭打过它,当然也打过我和我哥,这次不知道又是为啥,它离家出走了,真的应该给它点一首,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我爸骂了我一句,自己家的驴都不认识干嘛吃的,于是我爸赶紧朝我说的那个方向去追我家的那头驴了,还好到最后是找回来了,那头驴也没走远,就在我家地头等着我爸去牵它呢?顿时我觉得它比我都聪明多了,没多久我妈也回来了,做完饭我哥还没有回来,就让我去找我哥。

我的小时候啊,不是找我妈,就是我妈让我去找我爸,要么就是去找我哥回来吃饭,还有打酱油,这些狗腿子的活,那时候都是我的,其实我也不想去,每次去找我爸,他都是在那里打麻将,根本叫不回来,因为这事我妈没少跟他闹,我爸是典型的眼里没活儿,心里没事儿的甩手掌柜,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靠我妈,我总觉得我妈嫁给我爸太亏了,都不知道为啥要嫁给他,后来到我成年以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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