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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周易灵有了感悟,会立即突破到阴阳诀第三层,但他兴奋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没再说什么。
我虽然有一点点失望,但他没发疯我就非常高兴了。
一路向上,快走到迷幻菇区域时我问:“你进来时有没有再看到龙?”
“我看到木门和山洞还是完好的,香气又那么明显,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周易灵头也不回地说。
“师兄,我真心诚意地跟你说,不要再追究以前的事了,我们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打工,赚钱买房子,然后把我爸妈接过去……”
周易灵猛地停步,转头愤怒地瞪着我:“我爷爷是你师父,他死得不明不白你就这样忍了?”
我一股怒火压在心里已经憋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了:“对,你爷爷的仇要报,那我奶奶呢?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狐狸精放走了?”
周易灵的脸色很难看,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瞪着我,但他也不能真的打我,极力强制着怒火:“好,师父的仇我来报,用不着你插手!”
这话比打我一巴掌更让我痛苦,我不想替师父报仇吗?早在没有拜师之前,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不希望他再追究的原因,是因为以前周振岳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翻出来的陈芝麻烂谷子越多,周易灵受到的伤害就越深。
而且他认为仇人是神仙,再小的毛神也是神,凡人怎能与神仙斗?斗下去的结果,十有八九是周易灵头破血流,甚至丢掉小命,并且我父母也可能受连累。
可是我的一腔好意不能说出来,气愤之下,一句同样伤人的话脱口而出:“下次我要死了,你不要救我!”
周易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没有再说话,转身往前走。
顶了他一句之后,我心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畅快。
在疯人院的时候,我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逃出疯人院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像同一个躯体的左手和右手。
现在我们动不动就吵架斗气,分歧越来越大,他看不出来我是为他好,我也猜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难道两个自由正常的人,还不如两个失去自由的疯子理智?
我们默默往外走,谁都不想再说话,冷漠比利剑更伤人,沉默得越久就越开不了口。
到了山洞外,周易灵开始搬大石块砌洞口,我也放下背包搬石块,但我们依旧不说话。
把洞口彻好之后,周易灵还往缝隙中填土,再盖上地衣、苔藓。
不久后这里就会铺满苔藓,没人会注意到这儿有一个洞口。
我们找到了之前藏起来的行李包,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回家,我爸妈见到我们回来,既高兴又惊讶。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回来补办身份证之类,他们也没有起疑。
算一下时间,我们竟然在山洞里面待了六天,我们走后,村里没有发生怪事,没人到我家生事,所以我们回来也没让我爸妈太担忧。
要是最后一只狐狸精杀了,要是周易灵能够放下仇恨,也许我们能从此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而现在……唉!
晚上八九点钟,我在自己的卧室里打坐练功时,听到了外面大门轻响了一下,周易灵出去了!
我立即收功下床,轻手轻脚出门,往小庙方向走去。
天空一轮圆月刚开始残缺,冷冷月光笼罩着大地,四周夜虫疯狂鸣叫,就更显得寂静和清冷。
走到小庙门口,厚重的木门开了一边,往里面看去一片黑暗,只有东成王的大殿内点了两支小小的蜡烛。
这里一如即往的阴森,月光照不进来,一点烛光在黑暗中连距离很近的神像的脸都看不清楚,远远看去显得朦胧、神秘而诡异。
站在神像前的一个背影,似乎在随着烛光的微微晃动而摇晃,后面与黑暗融为一体。
东成王的神像我很熟悉,黑脸长须,怒目突睛,头戴王冠,身穿战甲,后罩披风,手拄金锏。
虽然乡下小地方,塑神像的师父工艺难登大雅之堂,但那鼓突的眼睛,狰狞的护肩吞口,厚重的铠甲,还是显示出了他的威武霸气,足以让胆小的孩子不敢盯着他看,不敢单独站在他面前。
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他的威武和狰厉,是用来吓走妖魔鬼怪,还是用来吓人?为何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慈悲?
周易灵开始动了,在烛火上点了三支香拿在左手,右手掐诀比划着。
这是请神用的法诀,他在请东成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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