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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她于此间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属于昔芜的意识。
风又吹了起来,或者说,在旁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停过。
梦魔裹着斗篷负手立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尚且持剑,半跪在地的离渊,唯余最近一抹笑意更深。
只是,这抹笑意却生生顿住了。
尘烟消散,方才的术法在流渊所在的那块空地上,肆虐出一个堪比荷塘的大坑。
待看清大坑中央那抹影子,和影子后面被护得好好的离渊时。
饶是一贯起承转合曲曲折折于梦中见的泰多的梦魔,亦是有一瞬睁大了眼睛。
他不禁将目光向昔芜方才甫着的那块黄沙地投去一眼,回过头来时,眼中已是一片了悟。
立于离渊身前的女子,便是昔芜,可眉目之间的凛然与英气,却是昔芜不曾有的。
此时,她的左手尚停在空中,仍保持着一个伽印的姿势。
不知是因为方才瞬间移动的太急,还是抬手间险些失了时辰,原是用一支簪子绾起的发髻,如数散开。
衬着她一袭红衣,如墨缎一般。
飞舞之间,平添了一番妩媚。
那支簪子跌落在离渊身旁,他认的出,那是早前他送给她的。
他也注意到,似乎自昔芜有了心的那一日,身子好时,他便已经看着她戴着这支簪子了。
这容颜虽有差异,可这神色与那几万年前,却是如出一辙。
几万年前的瀛洲三十二幻境,大抵也是现下这番情景,而那名护着魇中其它几位仙友,结出结界与他对峙的少女,亦是这样一番神色。
梦魔笑道,心中了然:“神女每每出现的,都及时的很呐?”
‘昔芜’昂首望向他,并无在意身后离渊复杂的神色,扬起的嗓音之中,除却往日神女的端庄便是一派清冷。
‘昔芜’道:“折臾,想不到你被困在九幽之下数万年,整日面对那些恶鬼修罗,法术竟还是半分长进也无?”
“纵折臾法术不济,诚然神女这些年倒是变了不少。”
他微一沉吟,复又笑道:“方才若不是对神女身上的气息有所感应,神女顶着现下这幅皮囊,着实叫折臾意外。”
昔芜,或者应当说是花璟。
她仰了仰下巴,顶着这样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却也笑得十分妖娆。
抬手间,掌中光华散去,手中握着的便是那把不常用的归晚剑。
花璟也笑,却笑得有些冷漠。
花璟道:“此番我若是将你就地杀掉,叫你更意外些也不是不好?”
梦魔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道:“神女这般会说笑,折臾以前倒是不曾知晓。”
“阿音与那幽冥主司交好,我的事也常说与她听,你若死了,投胎之前还可去她那处问她一问。”
说罢,她横了剑,剑刃之上流转千丝万缕的光华。
她道:“不过前提是,你运气好,我心情亦好,否则怎么着都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番话,说的极有气势。
与流渊记忆里的花璟有所出入。
依梦魔此番的反应来看,花璟却并未改变多少,想必,这番模样仅是他不曾见过罢了。
她早在他面前收敛了所有的锋芒,而他却从未在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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